“爸,我本來只想嚇一嚇他,誰知道他竟然……嗚嗚。”
老者臉色一沉:“你還有臉說!我平時怎么教導(dǎo)你的,來者是客,你這樣對待客人?虧你還是中大國學(xué)教授!”
黎沫夏豆大的淚水噗呲呲直掉:“可他昨天欺負我!”
“怎么欺負你了?!”
“他……反正他就是欺負我了!今天他還發(fā)出怪叫聲,把水雷給震死了!”
“若你不喚那么多狼狗圍客人,人家豈會發(fā)聲自救?”
“爸,你知道我可以最后關(guān)頭制止它們咬人的。”
“客人知道嗎?!別再說了,下去反省!”
她帶著恨不得對我剝皮抽筋的眼神,滿腔憋悶委屈地下去了。
我算明白了情況。
饒是我僅發(fā)出一聲吞云吼,但所有狼狗均被嚇得四散而逃,再也不敢出來,而水雷因為受傷,跑不動,也不知道它是被震還是被淹,反正這條狼狗掛了。
黎榮燦手中咔嚓咔嚓地把玩鐵核桃,語調(diào)不咸不淡。
“孔三爺,小女自小嬌縱,失于管教,還望海涵。”
三爺聞言,連忙欠身。
“燦爺這是說哪里話來?今天全是我們不對,我代阿風(fēng)真誠道歉。”
“該怎么賠償,我們一定照價支付,只懇請黎小姐能夠消了氣,原諒我們的魯莽。”
江湖紅喜神雖一貫獨來獨往,但由于極廣的人脈和資源,三爺其實擁有非常高江湖地位,從幾次接觸來看,他對誰都不卑不亢,甚至骨子里還帶有一絲孤傲,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低三下四,可見黎榮燦的來頭極大。
我心中不是滋味。
黎榮燦罷了罷手:“嚴重了。水雷是異域純種貴犬血統(tǒng),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即便是能,它乃小女最鐘愛的一條家犬,感情無法用財物來衡量,此事作罷。”
“多年之前,我曾欠三爺一個人情,今天貴客登門,想必有要事,不妨直說。”
話滴水不漏,卻綿里藏針。
黎榮燦明面上訓(xùn)斥女兒、攬下責(zé)任,但顯然對狼狗水雷被弄死之事極為惱火,專門點出這玩意兒無法賠償,爾后,立即提出要還三爺多年前人情,實則在堵死三爺?shù)淖臁?
但凡三爺要一丁點臉面,也不會開口。
三爺果然神色無比尷尬,一時語塞。
我忍住身體不適,起身對黎榮燦微鞠一躬。
“燦爺,三爺今天帶我來,無非想提攜晚輩見識一下江湖前輩風(fēng)采,并無事相求。”
“但奈何黎小姐與我之間存在些許誤會,造成了黎家不可逆的損失。燦爺大度不予計較,晚輩深感佩服。江湖日遠,燦爺若不嫌棄,今后用得上晚輩跑腿扛旗之處,阿風(fēng)將銜環(huán)以報。”
“打擾了,告辭!”
話語同樣綿里藏針。
主打一個無請求、無道歉、無賠償。
躬,我心中是鞠給三爺?shù)摹?
客氣,無非是維護住三爺?shù)哪樏妗?
至于黎家父女,我始終認為自己沒任何過錯,他們還沒資格讓我供桌插香。
這里獲得不了取尸參娃娃的幫助,另尋別處,它處若沒有,終是命有此劫。
但三爺為了我差點殞命,現(xiàn)在還讓他卑躬屈膝地求人,我做不到。
人活幾十年,有沒有骨氣是自己的事,若拉著別人陪你一起變low,就很沒逼數(shù)。
此話一出。
黎榮燦手中轉(zhuǎn)動的鐵核桃突然停了,本來微閉的眼睛陡然睜開,雙目寒光一凌,死死地盯著我,一股江湖大佬才具有的濃烈壓迫感襲來。
老狐貍聽懂了!
我也不懼,與他冷冷地對視著。
一會兒之后。
黎榮燦捏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冷聲說:“孔三爺說要賠償,黎某必然賣面子不深究。”
“但后生你既然開口了,黎某也就不圖什么江湖日遠了!”
這是要今天算一個明白賬了。
三爺聞言,臉色一變,想說話。
我立馬制止了他。
“好!請三爺先行離開,阿風(fēng)留下來聽燦爺教誨!”
氣氛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