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老四白喜德問:“那邊熱鬧得很,出了啥事?”
老二白祿德說:“講故事咧,好聽得很,俺不想走,大哥非要拉俺回來。”
老大白福德怒道:“故事,故事,就曉得聽故事!你忘了俺們是去干啥的?”
白祿德說:“大哥,別個沈娘子不肯改嫁,你就莫要一直惦記了。她那當家的,死前跟三郎君是同窗,她爹也是村塾先生,俺們兄弟哪里討得了好?”
老五白財?shù)聞t說:“嚴大婆一把年紀了,也活不得幾年。大哥要娶了沈娘子,那二十幾畝地不就歸咱家?俺覺得吧,大哥跟沈娘子很般配!”
白福德仔細思量,很快有了計較:“這兩個外鄉(xiāng)人,在村里已經(jīng)有名氣了。俺們不能用強,不管是打壞了,還是打死丟進河里,肯定都曉得是俺們干的。這沈娘子鬧起來,恐怕要惹到官司。俺們不能出手,就請老白員外出手!”
“老白員外大門都不出,他會管這個?”白財?shù)赂杏X不靠譜。
白福德冷笑道:“李二的妹子,在白員外家做丫鬟。讓她在白家傳話頭,就說沈娘子不守婦道,把外鄉(xiāng)來的野漢養(yǎng)在家里,遲早會傳到白員外和老太君耳朵里。到那個時候,就不是沈娘子一個人的事,干系到咱整個白家的名聲!”
“好主意,大哥的腦子真靈光!”白財?shù)掠芍再潎@道。
一想到沈娘子的俊俏模樣,白福德就覺渾身癢癢,他在屋里走來走去,腦筋飛轉(zhuǎn)著完善計劃。
……
白祺這小屁孩端著油燈,小心翼翼來到院中,弱弱喊道:“朱家哥哥,俺娘喊你吃飯了。”
朱銘立即加快進度,胡亂講了一段,便收尾道:“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諸位鄉(xiāng)鄰,今天便講到這里,明日天黑了再來,也不耽誤大家白天干活。”
確實挺晚了,村民們雖未盡興,卻也不再糾纏。
主要是明天晚上,還能過來聽故事,細水長流有盼頭。
就在村民即將離開的時候,朱銘又說:“俺知道有人亂嚼舌頭,今日便給大夥講清楚。俺爹跟沈娘子的丈夫,還有白員外家的三郎君,曾經(jīng)一起在外地游學。近日路過貴村,便順道來拜訪故友。可惜三郎君不在家,沈娘子的丈夫又病故了。俺父子倆盤纏耗盡,便借住在沈娘子家里,只等白三郎君回村敘舊。三月初二那天,還要給老太君祝壽呢。”
眾人聽到這個說法,已然信了大半。
主要是牽扯到白三公子,真話假話,等三公子下個月回來,到時候就啥事兒都清楚了。
朱銘明擺著扯大旗作虎皮,利用白家在村里的權(quán)威性,借助信息差發(fā)布“辟謠公告”。再結(jié)合之前講的各種故事,給朱國祥營造神秘光環(huán),同時又靠說書拉近與村民的關(guān)系。
多管齊下,盡量遏制謠言傳播。
即便還有人亂嚼舌頭,也會被巨量信息給沖淡。因為在今日之后,大家更喜歡討論美猴王,更喜歡談那些海外離奇經(jīng)歷。
真聊起寡婦緋聞時,鑒于還要聽小朱秀才講故事,村民們多半也會收斂一些。
而且,朱相公那么牛逼,連女兒國王的招贅都拒絕了,如果跟沈娘子勾搭上,那也是沈娘子攀上高枝有福氣。
大家處在同等地位,謠言傳出來是骯臟丑聞。
如果你躍升了等級,跳出尋常人的層次,再傳謠言就變成了美談。
可以這么舉例子,如果沈有容的緋聞對象換成官老爺,村民們會是怎樣的態(tài)度?當然是羨慕啊!哪還有鄙視和譏諷?
今后朱國祥表現(xiàn)得越優(yōu)秀,謠言對沈有容的影響就越小。
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散場,果然不再談?wù)摼p聞,而是興高采烈的聊《西游記》。
聽過故事的小孩子,還吵鬧著要去撿棍子,拿在手里自稱孫悟空,蹦蹦跳跳大喊:“兀那魔王,吃俺老孫一棒!”
等今后講到取經(jīng),混世魔王就得被淘汰,小屁孩兒們喊的肯定是:“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院里終于清靜下來,朱銘踱步回到堂屋吃飯。
燈火跳動,飯菜已經(jīng)盛好。
白祺率先開口:“朱家哥哥,世上真有那孫悟空嗎?”
“瞎編的。”朱銘說。
小孩子失望無比,他一直在屋里偷聽,心思早就飛到了花果山。
嚴大婆笑著給朱銘夾菜:“大郎真有法子,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這老婆子雖然不懂其中門道,但她能夠感覺出來,村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變了,不再拿寡婦緋聞來說事兒。
而做到這一切,朱銘只用了不足一天時間。
朱國祥問:“你說我跟白三公子一起游過學,等別人回來了露餡咋辦?”
朱銘笑道:“嚴大婆不是說了嗎?白三公子每次回家,都要來看望同窗的老母和妻兒,還會帶來一些禮物,祺哥兒的紙筆就是他買的。這樣的人,重情重義,事關(guān)同窗遺孀的名聲,他會主動幫我們隱瞞的。”
“你倒打得好算盤。”朱國祥表示認可。
朱銘嘆息:“唉,以后有罪受了。今天講得我嗓子發(fā)干,比連開十個小時直播還累。”
沈有容不曉得什么是開直播,父子倆總蹦出些奇怪話語,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熱情道:“明晚再說故事,俺給大郎煮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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