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便宜父親氣喘吁吁的樣子,等祭拜完畢,他才皺著眉頭問道:“父王還頭暈否”
朱高熾喘著氣說道:“服著你配的藥丸,不頭暈了,只是有些胸
悶氣短。”
朱瞻基說道:“沒事的時候多運動一下,不要一直看書。孩兒與皇爺爺出征,你在京城監(jiān)國,也不要讓自己太勞累。”
朱高熾笑道:“基兒且安心出發(fā),我這病好不了,卻也死不了的。”
這個時代,像他這種心血管病,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朱瞻基也不懂醫(yī)術,對他的情況無能為力。
只是看他這個樣子,他很懷疑這個便宜父親能不能活到朱棣之后了。
歷史上,他比朱棣多活了十個月。但是朱棣現(xiàn)在有他配制的人參固本丸,并且服用了之后對身體有明顯的好處。
現(xiàn)在的中藥都是野生的,人參又都是野山參,效果比后世要好的多。
這樣下去,恐怕朱棣還要活到他后面了。
承天門外,御道兩側站滿了中高級將領。
楊章德和幾個錦衣衛(wèi)的同僚,還有一大批的勛貴,將軍的親兵都擠在長安街的輔路上。
御道那里是正規(guī)軍的將領的地盤,他們這些人在這個時候,是沒有資格往那邊擠的。
雖然已經(jīng)快辰時了,但是偏偏這一會兒天又暗了下來,不過到處點燃的火把將這一片映照的通明。
皇上儀仗沿著皇城的朝天門出來,除了身披甲士的軍人,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齊聲歡呼。
楊章德看到了皇帝,也看到了與皇帝只隔了兩個身位,騎著馬的朱瞻基。
因為身材瘦削,太孫穿著的一身銀亮色的鎧甲格外引人矚目,比他平日里的形象更加增添了幾分英武。
他也看到了紀綱跟在一幫文武大臣的身后,享受著數(shù)萬人的跪拜。
“大丈夫當如是。”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句話。
也許一千多年前,陳勝吳廣也是看到了秦皇如此雄武,才萌生了造反的念頭吧。
可惜的是亂世已過,如今國朝初定。造反想想曾經(jīng)待的山寨的人的下場,就知道如今絕不可行了。
不過,他已經(jīng)成為了太孫的親衛(wèi)。只要在太孫面前好好立下幾場功勞,就會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
待儀仗隊過去,眾人才紛紛起身。這個時候李亮身邊的小太監(jiān)李冬寶和劉萬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楊千戶,李總管吩咐,殿下要隨陛下勞軍,讓你們這些侍衛(wèi),護衛(wèi)都先到江邊碼頭去等。記住,殿下的船是兩層樓船興慶號,我們都住那條船上。”
楊章德看了看另外三個人身邊放置的包袱和兵器,有些傻眼了。他們這次出征,最少都要去一年半載的,每個人都帶著換洗衣裳,鋪蓋,甚至還有吃食。
他們事先也問了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每個人都帶了足足幾大包東西。但是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幾個經(jīng)驗還是不足,興沖沖地來了這里,卻疏忽了怎么從這里去江邊,這可是足足二十五里路啊。
“那我們怎么過去”
看著那一堆東西,兩個小太監(jiān)也傻眼了。“我們的東西昨天都搬上船了,總管沒有交待好你們”
楊章德?lián)u了搖頭,他只以為到這里跟殿下匯合了,剩下的事都不用操心了。
兩個小太監(jiān)又以更快地速度跑了回去,好一會兒,皇帝那邊的詔書都快念完了,他們才又跑了過來。“都知監(jiān)有準備了直抵碼頭的船和車,我們剛才要了一輛車。快跟我們過來。”
車是要來了,卻是一輛牛車,現(xiàn)在當然沒有牛,所以他們幾個人把行李放在了車上,拉著就向外城跑。
楊章德一開始以為當兵就是上了戰(zhàn)場拿刀槍跟敵人拼殺,可是這會兒運著行李,才覺著這打仗其實主要還是物資運送最難。
想想幾十萬大軍,十幾萬軍馬的人吃馬嚼,轉進幾千里,還真不是個人就能干的來的。
內(nèi)城大部分地區(qū)都已經(jīng)封鎖了,皇上他們要走的街道更是又清理了好幾遍。他們這輛車掛著內(nèi)監(jiān)的旗子,也經(jīng)過了多道盤查,還要躲著皇上他們要走的道,繞了好大一圈,才終于抵達了閱江樓旁邊的碼頭。
雖然是大冷的天,但是每個人都是渾身大汗,等把行李放上了船,幾個人的腿都軟了。
船上值守的小太監(jiān),還有幾個羽林衛(wèi)的將士也都認識他們,看他們狼狽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與他們相熟的把總韓成笑問:“楊千戶,第一次出征嗎”
“是啊,原以為打仗就是上陣就砍,現(xiàn)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先要顧著自個的行頭要緊啊”
韓成笑道:“軍中每個衛(wèi)有輒重營,這些倒也不用自己操心,只有你們這些三五不靠的,要先跟各處都聯(lián)絡好。現(xiàn)在還好,有船隊。等到了京城,換了騎馬或者步行。那個時候要是不安排好,你們這些東西都是拖累了。打仗,不是拼的誰能打能殺,打一年的仗,能拼殺幾場就很不錯了,大部分時間啊,就是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