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吃飯。”司馬衷不斷重復(fù)著這句話,他身寬體壯,十分有力,司馬倫一時間還拉不住他。
“一會兒再吃!”司馬倫有些怒了。
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他雖然是親叔叔,但如此拉拉扯扯,被其他王爺重臣看到,也會有閑言碎語流傳出去的。
他轉(zhuǎn)頭沖著司馬穎喝道:“叫幾個人上來。”
顯然他已經(jīng)不耐煩了,打算來硬的。
司馬衷此時忽然又停下了動作,看著后面跟上來的司馬穎,問道:“你怎么又來了?今日朕大婚,你來做什么?”
“……回皇上,臣弟是來祝賀您大婚,且做接親官。”司馬穎依然斯文有禮,還略略躬了躬身子,表示敬意。
“哦,那你看到我的新皇后好看么?”
看到司馬衷站在原地,司馬倫也松開了手。
他替司馬穎回答道:“這都跪在下面聽封了,你一會兒自己去看看。”
“不,朕在問穎弟,皇叔不要說話。”此時的司馬衷忽然又恢復(fù)了帝王之氣,滿臉的嚴肅。
“皇上可以自己去看看。”司馬穎有些尷尬,畢竟是新皇后的容貌,他不便貿(mào)然點評。
“那好,隨朕一同去看看。”這司馬衷力氣很大,拉著司馬穎幾步就走到了羊獻容的身前。
羊獻容有些手足無措,這是什么路數(shù)?
不是說等著張度念完圣旨之后,皇上將代表權(quán)勢的鳳冠給她戴上之后,儀式就算結(jié)束了。
但現(xiàn)在他下了龍椅寶座,還是帶著司馬穎一同過來的。
這不僅不尊重她,更不尊重這場浩大的冊封典禮。
即便是羊獻容再年幼,也懂得這個道理。
殿內(nèi)殿外都有人悄聲議論起來,司馬倫的臉都黑了。
司馬穎也一臉的尷尬,最終還是說道:“今日皇兄大喜,臣弟只想討一杯喜酒喝喝。”
“哦,對了,你是見過朕的新皇后。是你和皇叔一起去的泰安郡,對不對?”司馬衷那副樣子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問題,眼中還多了幾分探究和不屑。“你們覺得這女子很好,是么?”
他這是什么意思?
忽然,氣氛安靜下來。
張度也沒有辦法再將圣旨念下去了,他將絹帛收起,快步走到了司馬衷身邊,低聲說道:“皇上,這是先皇為您選的皇后。”
“哦?那賈南風(fēng)呢?她不也是父皇給我選的么?”司馬衷那副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個傻的,兩眼中的精光反而令人害怕。
“咳咳,皇上,賈南風(fēng)是后來變壞的……”張度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只好瞎糊弄了一句。
“她一直在宮中,怎么就變壞了?”司馬衷竟然還揪著這個話題不依不饒起來。
場面愈發(fā)奇怪,新皇后跪在下面,皇上還在糾結(jié)前任皇后的事情。
羊獻容低著頭,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權(quán)利熏心,就變壞了。”張度彎下了腰,整理起司馬衷的皇袍禮服,并且用極小的聲音說道:“皇上,堅持一下,就要完了。咱們一會兒回去吃糖好不好?奴才給您準備了五色糖,很好吃的,對不對?”
“哦。”司馬衷眼光動了一下,看著眼前的羊獻容問道:“她會不會也變壞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是先皇和許真人挑來的。”張度那樣子像是在哄小孩子。
“行吧,把鳳冠拿過來,朕給她戴上好了。”司馬衷似乎終于不再糾結(jié)那些問題,接過司馬穎呈上來的極為精美且金燦燦的鳳冠,很是隨意地就放到了羊獻容的頭頂。
羊獻容也不敢有什么動作,只是梗著脖子盛接住了鳳冠。
這鳳冠是純金打造,上面還鑲嵌了一百零八顆寶石,愈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