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網(wǎng)上流行過一句話。
夢里出現(xiàn)的人,醒來時就應(yīng)該去見他。
本來付雪梨一直覺得這句話很非主流,可不知道怎么,今天就一直在想。念頭一起,連灰銹的雜志拍的不在狀態(tài)。
和她搭檔的是當(dāng)紅流量小鮮肉,長相陰柔,走中性風(fēng),女友粉比較多。私下也喜歡擺架子,付雪梨不太吃這套類型的男人,但現(xiàn)在小女生就是喜歡。
此時小鮮肉抱著吉他,用半生不熟的手法撥弄琴弦。比她都尖的瓜子臉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柔情蜜意,只是妝感太厚,曝在強(qiáng)光之下,就略顯油膩。
付雪梨和他面對面坐在椅子上,沒有來地反胃,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將下頜揚起一個角度,順勢撇開眼睛。
旁邊二氧化碳的噴霧機(jī)在簌簌冒出白氣,攝影棚里鎂光燈一閃一閃。助理端著水杯、拿著外套等在一邊。化妝師等著間隙上去補(bǔ)妝。
攝影師Jony穿著低腰皮褲跪在地上,一手端著相機(jī),騰出來的另一只手垂直地兩邊扇動,示意兩人靠近點,玩笑道:“小梨子表情sweet一點嘛,放松放松,我們找一下戀愛的感覺好嗎,你這表情是對著仇人嗎?
付雪梨抱歉地笑了笑。她原來就是模特出道,雖然不在狀態(tài),但對著鏡頭,也能反射性地展現(xiàn)出Jony想要拍攝出來的感覺。
咔嚓——
咔嚓——
她一直走神...
一直走神...
這種走神持續(xù)到她排練完某一期綜藝的開場舞,然后停止在公安局門口。
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她都不知道自己來這干嘛......還是翹了飯局,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
連馬上要錄的綜藝開場臺詞都背得半生不熟,還有閑工夫跑來這里。
過了好半天,付雪梨才想起自己沒許星純電話。
今天也不曉得中了哪門子邪,做了個夢,想見許星純的念頭越發(fā)強(qiáng)烈。
也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單位。明明前幾天還見過,熟悉的大樓就在視線內(nèi),她就是踏不出那一步。
門口小白亭里的保安已經(jīng)注意付雪梨很久,甚至開窗吆喝要她沒事別在公安局門口亂晃。她帶著口罩,黑色鴨舌帽,長風(fēng)衣裹得身上嚴(yán)嚴(yán)實實,從脖子幾乎遮到腳踝,打扮異常地很,行為也很鬼祟。
又來回走了幾步,付雪梨踏上一邊的臺階數(shù)數(shù)跳跳。
走...
不走。
走...
還是不走。
到底他媽的走不走呢?!
靠。
算了來都來了.....
她心煩意亂地扯下口罩,從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紅。路邊貌似停了很久的一輛白色奧迪。她左顧右盼,確定周圍沒什么路人后,便靠過去,俯下身,對著倒車鏡,微微張口,仔細(xì)地補(bǔ)起妝來。
剛抹完下嘴唇,車窗突然徐徐下降,露出車主一張臉,嚇得她一個手抖。
許星純坐在駕駛位上,一只手還架著方向盤,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對上她的眼睛。氣氛尷尬地讓人心發(fā)慌。
付雪梨心理素質(zhì)一流,臉皮也厚,只不過僵硬了一秒,她就若無其事地直起腰,將上下嘴唇的口紅抿勻稱。
穩(wěn)當(dāng)站好后,又裝模作樣地歪頭,緩慢擰好口紅,合起蓋子。整個過程淡定無比,仿佛沒事人一般。
很久以前,她表哥付城麟就跟她說過,當(dāng)你尷尬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面無表情,讓別人察覺不出你的尷尬。
比誰都要淡定,那你就贏了。
于是付雪梨慢條斯理拿出衛(wèi)生紙,抽出一張,又彎下腰,對著鏡子順頭發(fā),順便沿著唇邊擦拭口紅印。
整個過程許星純一言不發(fā)。
她眼皮略略耷下來,眼尾斜過去,視線滑過他的頸,喉結(jié),然后問,“這是在路邊,你違章停車了吧?”
“......”
“不讓我上車?”心知他不會開口邀請,她只好主動問。
許星純充耳不聞,他就在車?yán)镒凵裎⒗洌膊换卮稹=裉爝€是穿著工作服,性冷淡的白色大褂,里面一件黑色毛衣,干凈整潔的白襯衫從領(lǐng)口露出。擁有成熟男性的英俊沉穩(wěn),全身上下,除了手腕間一塊銀色機(jī)械表,其余沒有過多裝飾。
行。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有什么大不了的?
忍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