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過得很快,因為排隊的人本就不多,或者說愿意來這里的人少之又少。這少之又少的來客里,大部分是像顧晏和燕綏之這樣,為工作事宜或是公務而來,還有極少數(shù)不走尋常路的星際商人,以及某些口味清奇來這里放逐自我的旅行者。
只能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相較于德卡馬終日繁忙的紐瑟港,酒城的這個港口又小又舊,搖搖欲墜,仿佛經歷過幾輪爆破。
每隔兩天才會有一班飛梭在這處降落,停留不到20分鐘的時間,然后匆匆離去。
所以這里的工作人員閑得快要發(fā)霉,甚至干起了兼職
“先生需要車嗎”
“港口離市中心非常遠,先生女士們需要服務嗎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地方,我還可以免費當導游,呃如果你們需要的話”
“候鳥市場,地下酒莊,山洞交易行啊哈,有想要賭一把的客人嗎”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吆喝,吵得人耳膜嗡嗡響。從出驗證口開始,一直能逼逼到離開大廳。
燕大教授非常討厭別人對著他叨逼叨,所以是真不喜歡這里,卻又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不得不來這里。
“總算清靜了,我的笑容已經快要繃不住了。”燕綏之出了大廳大門便順手撣了撣大衣,又屏住了呼吸悶悶道:“失算,以往我總會記得帶個口罩才來這里。”
顧晏只是抬了抬眼皮,卻并沒有說什么,甚至連嘴唇都沒有動一下。
燕綏之懷疑他也快要被熏得窒息了,只是礙于教養(yǎng)和禮貌并沒有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再說了,以顧同學的性格,即便表現(xiàn)出來,也不過是從面癱變得更癱而已。
“往那個拐角走,這邊攔不著車,服務都被里頭那些工作人員強行壟斷了。”燕綏之指了指對面一棟灰撲撲的建筑,“走吧。”
“我知道。”顧晏的聲音同樣很悶,看得出來他也呼吸得很艱難,“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也知道。以前常來”
燕大教授過馬路的腳步一頓,隨之瞎話張口就來,“年幼無知的時候被騙著來這里旅游過,印象深刻,終生難忘。”
顧晏“呵”了一聲,跨越時空對年幼無知的燕綏之表示嘲諷。
“你知道嗎”
燕綏之前腳剛在那個避風的拐角站定,三兩輛車就鬼鬼祟祟地拐了出來,他抬手隨便攔了一輛,拉開車門轉頭沖顧晏道:“很多大學都有一個師德評分機制,一般來說,那些喜歡冷笑著嘲諷學生的人,注定會失業(yè)。比如你這樣動不動就呵一聲的。”
他微笑著說完便鉆進了車里,給顧同學留下半邊座位以及開著的車門。
這個制度顧晏當然知道,所有學生都知道。梅茲大學就專愛搞這樣的匿名評分,從講師到校長都逃不過,目的是讓教授和學生在校內地位更趨于平等。
而眾所周知,法學院有一位教授年年評分都高得離譜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那個張嘴就愛損人的院長。
匯總出來的文字評價多是“風趣幽默”、“優(yōu)雅從容”、“很怕他但也非常尊敬他”之類。
真是
要多放屁有多放屁。
顧晏扶著車門,居高臨下看了一眼燕綏之,然后毫不客氣關上了門,將這煩人的實習生屏蔽在里頭,自己則上了副駕駛座。
燕綏之:“”不坐拉倒。
“先生們,要去哪里”司機飛速地朝兩邊看了幾眼,還沒等燕綏之和顧晏兩人回答,就已經一腳踩上了油門。
車子拐了個大彎,莽莽撞撞地上了路。
酒城的生活水平異常落后,相當于還沒經歷過后幾次工業(yè)科技革命的原始德卡馬。
這里搞不來什么踏實的產業(yè),整個星球扒拉不出幾個靠譜的本地人,更吸引不來別處的人,對外交通不便,像一粒灰蒙蒙的總被人遺忘的星際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