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一被拉出門就被外面的寒意冷得抖了一下。白書一不是真那么莽撞,立即轉(zhuǎn)了個身給她擋風,手里沒有放開她,殷切地道:“染姐姐,真的太好了,你一定要早點過來。”
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寒風,白書一白皙的臉頰紅通通的,一雙黝黑的眼睛在藥店門前的廣告燈下顯得更為閃亮。
花染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總是十分直白,但因為過分單純所以不會給人冒犯的感覺。只是花染內(nèi)向,每次被這樣熱烈地注視時都會感到異常羞澀。
“嗯”她不敢直視白書一的眼睛,略微低了低視線,輕聲道,“就是我沒有什么經(jīng)驗,希望到時不要給你和白姨帶來麻煩。”
“才不會呢,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難啦,到時候我也會幫你的。你放心吧。”白書一對她的擔憂很不放在心上,拉著她往對面飯店走,“而且我媽媽這樣說了那肯定是對你有信心,她看人眼光可準了”
她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嘴巴里講個不停,“我看人的眼光也可準染姐姐你又漂亮又聰明,還穩(wěn)重,我喜歡你,我媽媽也喜歡你,她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你呢。”
像白書一這樣整天把喜歡掛在嘴上的人大概怎么都不會理解花染聽到這些話時心中的觸動。花染每次聽到她用清脆悅耳的聲音說出親昵話語時,每次接觸到她靈動熱烈的目光時,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是哪里不對勁,但漸漸她就明白,這并不是不好的事。是因為白書一太美好不同于任何曾經(jīng)厭棄她或者別有目的接近她的人,她天真甚至看起來有點癡傻和自來熟的行為是出自于最純粹真摯的感情。
花染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以及各種生活的苦楚。在遇到白書一之前,她的心早已漸漸麻木。這些心悸或許就是因此而來一顆經(jīng)歷了太多苦難而傷痕累累的心臟,乍一被這赤子般的熱情與單純滋潤時產(chǎn)生的應激反應。
這不是不好的事,花染覺得自己正在活過來。
老板娘知道這件事后沒有多說什么,倒是真心實意為花染感到開心。兩邊商議后,只等老板娘招到人花染就可以到藥店工作。
自從知道媽媽再次暈倒的事情之后,白書一態(tài)度也強硬了起來。白文雪如果不肯早點關門,她就不肯去晚自習。
白文雪在對待女兒的問題上和一般母親有些不同,不會拿母親的身份去壓她。尤其這一次道理還不在自己這一邊,最后只能妥協(xié)早早關了店門。
臨近年末人不太好招,花染遲遲無法到崗最著急的人不是白文雪而是白書一。
不過,她這個著急不全然是因為想要時常能夠見到花染,而是擔心對方手上的凍瘡繼續(xù)惡化。
她沒有看不起飯店服務員的意思,只是在藥店的工作顯然要比時常碰水的服務員對養(yǎng)傷更有利。這日也盼,夜也盼,直到白書一這個學期結(jié)束,才終于把花染盼了來。
老板娘找到新員工之后很干脆地結(jié)了花染的工錢,白文雪弄完手續(xù)正式和花染簽訂了合同,三人還在江西菜館吃了一頓飯。
老板娘又是夸白文雪心善又是夸花染踏實能干,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要說花染正式來藥店上班誰最開心,那一定是白書一無疑了。她這次期末又考了個年級第二,已經(jīng)快被白文雪嘮叨死,天天期盼著花染能快點來,讓媽媽有點事做。
花染當天晚上就把行李都搬了過來。她的東西不多,藥店和飯店又是兩對門,搬個家十分鐘不到。
商鋪原本就是白文雪自家的產(chǎn)業(yè),一層直接通了二層,樓上弄成了休息室。說是休息室,其實配套設施一應俱全,甚至有個小廚房,基本就是一個套間了。
這次招了花染來剛好給她住,既解決了員工住宿問題,還解決了藥店晚上值班的問題,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花染把行李搬進房間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間不算大,東西也不是很多,但看起來干凈整潔溫暖舒適,中間那張大床她見都沒見過,只看一眼就覺得件價格不菲。
她原本已經(jīng)慢慢安定下來的心這時又不禁恍惚了起來:這真的不是自己在做夢嗎
白書一跟著花染一塊兒上來,見她在門口發(fā)呆,奇怪道:“染姐姐,你怎么啦”
“沒有”花染聽到白書一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到她不明所以的面容時,頓時有些無措。
見識到白書一具體的生活環(huán)境,花染確切地明白了兩人的差距,所以也對她想和自己成為朋友這件事更加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