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被白書一拉進洗手間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直到冷水沖在手上她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狀況。
雖然她剛才已經(jīng)聽給自己指路的老板娘說過,這家藥店的主人就是剛才的那兩位顧客,但從進藥店門到此時手上沖著冷水,她還是對這個小妹妹的熱情有點反應(yīng)不及。
“花染哎,我就叫你染姐姐吧,你這手怎么弄的,是不是很疼啊我待會兒稍微給你處理一下,你得忍著點。”比她稍微高一點的女孩聲音聽起來還很清脆稚氣,性子看起來有點跳脫,但她幫忙沖冷水的動作十分輕柔。
原本灼熱鉆心的疼痛似乎確實減輕了一些,花染這時才記起來要不好意思,一邊想要抽回手一邊低聲道:“沒事的,我就是想買點紅藥水。”
但女孩子的力氣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她抽了半天竟然愣是沒抽出來。
“那怎么行你這已經(jīng)很嚴重了,起了那么多燎泡,不注意會發(fā)炎的。”白書一長相清秀,又按學(xué)校規(guī)定剪了個規(guī)矩的妹妹頭,看著十分軟妹。但她強勢起來很叫人難以招架,反正花染這時候已經(jīng)敗下陣來了。
花染本身性格就不算外向的類型,從小也不擅長和人親近,加上前段時間那有點不好的遭遇,最近更是排斥跟人肢體接觸。
大概是白書一年紀小,又是女孩子,看起來還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被這樣強硬地對待之后,花染竟然無法生出一點的反感來。
或許有人天生就有叫人卸下防備的能力。
“我媽媽在睡覺,不過沒事,我也會處理的,你先坐。”白書一把人拉到柜臺邊坐好,自己跑去拿應(yīng)急醫(yī)藥箱。
“起泡是淺二度燒傷了,我給你抹點京萬紅軟膏,嗯,再吃點維生素c好了,消炎藥是處方藥,你如果需要的話還要先去醫(yī)院看一看。”
花染一聽去醫(yī)院頓時連連搖頭。她家境貧寒,爺爺當初重病不但掏光了最后一點家底,如今還欠著一堆外債。在她的印象里,去一趟醫(yī)院可是非常花錢的。
“我沒事的,那個這個藥膏貴不貴”她匆匆出來,身上就帶了五塊錢,原本買紅藥水當然夠,但是這個藥膏顯然不是那么便宜的東西。
白書一雖然從小沒為錢這種事發(fā)過愁,但生長在藥店里不說看慣了人生百態(tài)也算是見識過一些人和事的。即便不細想,單看花染小小年紀在小餐館里打工,白書一也明白她家境恐怕不怎么好。
“誒,這個不要錢啦。本來就是我們家自己用的,又不賣給你。”白書一一邊輕輕把軟膏涂到花染的傷口上,一邊問她,“怎么樣,疼不疼”
她天生似乎就有憫人的性情,尤其見不得漂亮的人受苦。
花染有點不自在,只搖頭道:“還好。”
在她看來,兩人也不過剛剛見過面,說過幾句話,連朋友也算不上,這個小姑娘怎么就那么親昵了呢她從來不擅長和人交往,更何況是白書一這樣對一般人來說也熟稔得有些快的人了。
白書一自我步調(diào)慣了,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花染怎么想。她處理起傷口來確實很熟練,而且全程還說話來分散花染的注意力。
“染姐姐你的手那么漂亮一定要保護好啊,最近不要下水,有空過來我?guī)湍闵纤帲凑嚯x那么近。”
“這、這不用了,我買瓶紅藥水回去自己涂就好了。”
花染看著白書一握著自己的手,不禁生出了幾分自卑。要說手好看,像她那樣青蔥似的少女的手指才叫好看。花染是明白自己的手有多粗糙的,要不是白書一語氣那么誠懇,表情又那么真摯,恐怕這句話很容易被人誤會是諷刺了。
“紅藥水對燙傷不管用啦,而且你傷的是右手,自己上藥也不好上吧你這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就得看怎么注意了。你總不想影響上班吧我們藥店也有幫忙上藥的業(yè)務(wù),附近不少打完架的男孩子就總是跑過來讓我媽媽幫忙上藥。”白書一語調(diào)天真爛漫,說話卻又很周到,也就她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才能養(yǎng)出這種性格。
“那錢”
“不是說不要錢了嘛,又沒有賣藥給你。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用的,你也看到了箱子里一堆零散的藥,我和我媽哪里用得完拆開放著也是放著。”這箱子是家里的備用藥不假,不過這軟膏卻是她剛才拆完放進去的。“一般人哪有可能天天燙傷的,你買走肯定用不完,來我這里上幾次也就完了。”
花染明知她說得牽強,心里也不是很愿意占便宜,一時卻又想不出什么
話能反駁。“那,那我買一瓶紅藥水吧。”
“好吧,我們藥店總不能不賣藥。”白書一拿了藥水給她,“一塊二。”
花染松了口氣,付完錢正要走,卻聽到白書一笑瞇瞇地道:“染姐姐,我這兩天放假還蠻閑的,你要是沒時間過來的話,我過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