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驚起一陣鳥雀, 沈幀從容看著面前瞧不出模樣的人,拱手行禮:“沈幀見過蔣公。”
蔣公揮手,就差沒將他從輪椅上拎起來問:“別跟我說這些, 快說, 是誰解了我的鎖”
沈幀叫了聲初七,送上來一個匣子:“那人說,倘若蔣公能解了這個, 他就告訴你是如何解的。”
初七打開匣子,驀地一個大腦袋湊上來, 蔣公左右看了下匣子內(nèi)的金樽, 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風(fēng)卷了一般,從初七手中拿了匣子后跑回屋子,咚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聲音之大, 又驚起了附近的鳥雀,安芝張了張嘴,半響感嘆:“這真是個奇人啊。”
“他醉心于機關(guān)之術(shù), 在此地隱居已有十幾年,上一回來拜訪, 還是祖父帶我來的。”沈幀看著那禁閉的門,“他的脾氣也十分的古怪, 不要金不要銀, 全憑了他自己心情。”
這個安芝倒瞧出來了, 剛剛聽到動靜他就往外扔了凳子, 也沒管來的是什么人,叫人十年后再來,脾氣確實古怪。
“原來他在茂城,難怪我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安芝朝屋子走去,過了水車后,建于溪上的屋子還有個后院,擺滿了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靠溪邊做了個檐頂,底下是用偌大的樹樁做的桌子,但上面空空如也,顯然這位大師是沒有閑情逸致喝茶的。
寶珠閑不住,翻出了爐子后就叫初七去弄柴火了,現(xiàn)成的山水,茶具都是隨行帶來的,不一會兒就煮了一壺茶,安芝這一路來原本還挺緊張的情緒,這一瞬被驅(qū)散。
山谷清幽,耳畔除了鳥鳴就是潺潺的流水聲,空氣里滿是青草香氣,不遠處,溪邊的平地里長滿了不知名的花,安芝看著在花叢中飛過的蝴蝶,這樣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安逸了。
安芝轉(zhuǎn)身,屋子內(nèi)朝這邊的窗戶半開著,仔細聽里面有些動靜:“他要看多久”
沈幀搖頭,恐怕要等他解開為止。
人要專注的做一件事,不吃不喝都能撐好幾天,她看這位大師,就是個廢寢忘食的。
“初七。”
“計小姐。”
安芝起身拍了拍手:“咱們?nèi)ド缴锨魄迫ィ@兒山清水秀,又正值開春,一定有東西可以抓。”
初七看向自家少爺,隨后跟著安芝前去了,沈幀端起杯子喝著茶,等寶珠從溪邊回來吩咐:“后邊有間屋子,你去收拾一下,可能要在這兒住兩日。”
沈幀一語說中,他們果真是在這山谷內(nèi)住了兩日,安芝與寶珠住在收拾出來的小屋里,沈幀他們歇在馬車上,就在安芝覺得這位大師可能會餓死在屋子里時,第三天快中午,緊閉的門碰的被打開,蔣公風(fēng)一陣沖到了屋后這兒,將金樽擺在沈幀面前:“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三日不吃不喝,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可那眼神依舊是炯炯有神,蔣公瞪著沈幀:“快說”
沈幀微笑:“蔣公可解開了”
“這天底下沒有我解不開的東西。”蔣公催促他,“你快說,這東西是誰給你的,誰解了我的鎖”
“您如何解的”
蔣公瞪了他一會兒后,鼻子微動,朝著香味飄過來的方向又動了動,視線看過去,一盆烤好的山雞肉出現(xiàn)在他面前,再往上,是安芝笑瞇瞇的神情。
蔣公吸了一口氣,嘖,熱騰騰冒著油花,剛烤熟的肉,火候還沒去,表皮甚至還有滋滋的聲音,帶著辛香料的特殊誘人氣味,簡直是要將人給饞死。
空氣里響起了可疑的吞咽聲,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安芝手中的大盤子不見了,蔣公也不見了,抬起頭拐角處人影一閃。
安芝愣了愣,轉(zhuǎn)頭看沈幀:“他是不是沒關(guān)門”
沈幀失笑:“嗯。”
“那這一招可真對上了。”安芝朝屋門口走去,沒關(guān)門就好,她就不信他能廢寢忘食到這地步。
偌大的屋內(nèi),安芝走進去險些踩到了地上的滑輪,抬起頭,這滿屋子的東西,比外面堆放的多上數(shù)倍,一人半高的屋子,靠左還隔出一層來,也沒瞧見床在那里,房梁上吊許多叫不住名字的怪異東西。
蔣公捧著盤子,一手拿著雞腿,另一只手正在撥弄桌上的東西。
安芝湊近,越看越覺得桌上的東西有些眼熟:“這是金樽”這很像被剝了殼的金樽內(nèi)部,雖然安芝沒見過,但她因為試過無數(shù)遍,大概也能才想到玉佩掉下去時里面會如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