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月牙泉,也對鳴沙不感興趣。”沈江姩沒有回頭,“我會在青州等他歸家的。我寧做太子妾也不做肅王妃。我就是這樣貪慕虛榮。”
宋慕之急急抿唇,喉間腥澀的不成樣子,他說:“你就是為了讓我死心。你是什么為人我比你清楚,姩姩。總之,有困難出聲,你只要需要,我永遠(yuǎn)在。”
沈江姩眸色幽幽,在馬車啟動趕往淮南前,在車前對宋慕之道:“你去涼州,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順風(fēng)。宋慕之。”
宋慕之抱著貓佇立在雪里,看著遠(yuǎn)遠(yuǎn)的在路邊即將上車的沈江姩,他溫潤的眸子逐漸變得泛紅,他撫摸著貓貓,他對貓說:
“貓貓啊,你陪我去涼州了。我們作伴,好嗎。你莫傷心了,其實她心里都好記掛你的,我想她亦會掛住我的。只是說,她有更重要的人,更惹她憐惜罷了。我們體諒她,不怪她。”
貓貓在他懷里輕輕的叫著,仿佛在說它想它的女主人了。
突然,驚詫間刀光劍影冷芒乍現(xiàn)。
不知從何處躍出六七名刺客,“這是沈江姩和宋小滿,擒住拿回豫東,叫宋煜的新歡舊愛在豫東齊聚一堂!太子跪地管薛老叫爹。”
“綁了肅王!太子重情重義,他弟他也不會坐視不理!來肅王府,居然有意外大收獲!”
淮南人和肅王府的侍衛(wèi)亦不是吃素,即刻從腰際取兵刃與刺客戰(zhàn)在一起。
沈江姩下意識往肅王府內(nèi)跑,府內(nèi)有看護(hù),比街上安全,春茗護(hù)著她和小滿一起逃命,沈江姩意識到這些窮兇極惡的刺客居然連肅王都打算擒拿。
“唔。”春茗后背被擊一掌,倒在地上。
一柄劍穿透冬日寒風(fēng)朝著沈江姩懷里的小滿刺去,沈江姩急忙忙將小滿護(hù)住,將背心迎劍。
嗤的一聲,又聽一聲哀嚎,沈江姩回眸里見那豫東刺客被宋慕之一掌擊斃,而宋慕之的胳膊給狠狠砍了一劍,登時黑血直噴,可見肩頭白骨。
“宋慕之,你受傷了,劍上有毒!”沈江姩疾聲說道。是宋慕之為她擋了刺客的毒劍,不然她和小滿會落在刺客手中。
宋慕之逐漸意識混亂,眼前陣陣發(fā)黑,他養(yǎng)的暗衛(wèi)連同淮南人一起頃刻間將七名刺客盡數(shù)滅口,他看了看沈江姩,又看了看小滿,他說:“滿兒莫怕,慕之爹爹在...”
說著,高大的身子倒了下去,懷里的貓貓窩在他身邊,用頭拱他的胳膊。
沈江姩將小滿遞給春茗,“進(jìn)肅王府!”
說著,沈江姩低手去扶宋慕之,她疾聲吩咐道:“快將肅王扶進(jìn)府去,他需要立即得到救治!”
宋慕之虛弱的握住沈江姩的手,“姩姩...我好冷,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姩姩...”
沈江姩見他因為劇毒而氣若游絲,胳膊上巨大血口不住噴血,他是為了救她們母女而受傷的,她說,“你放心,我會把你醫(yī)好的。我不走了,宋慕之,你堅持住。”
呂嬤嬤見沈江姩跟著肅王府的人將肅王往府里府,肅王府的老太太拿手帕掩著嘴一向里哭一向里叫著慕兒,呂嬤嬤一把拉住沈江姩的衣袖,“淮南那邊怎么辦?”
沈江姩快速決斷,“我爹知道一切,去沈府等我爹放差和你去,就說我叫他去的。我爹醫(yī)術(shù)比我好,醫(yī)好了那位主子,她想見上京的人,請她屈尊降貴的過來!我就不伺候了,沒空。”
呂嬤嬤猛地抖,又說:“只有如此了。只是若她真親自來了,還得您給從中搭線呢。那位少主子,可只聽您的勸啊...”
沈江姩說:“首先,她得來京。態(tài)度得有。我?guī)筒粠痛罹€,是我的事。是她有求于我!”
沈江姩進(jìn)了肅王府,給肅王治傷。
她突然記起宋煜那雙深情憂郁的眼睛,耳邊仿佛響起他令她憐惜的嗓音。
-沈江姩,你為了宋慕之趕走我-
-沈江姩,和女兒等我歸家-
***
豫東。
豫東地處中原,不似上京在偏北方向,豫東的天氣比上京要顯得更加干燥些。
這邊倒沒下雪。
路上家家戶戶的門外,過年的春聯(lián)都還尚且鮮艷。
宋煜一行一路驅(qū)馬疾馳,在嶺西于客棧只打尖休息了幾個時辰,正月十五夜里出發(fā),正月十八清晨便到了豫東大名城。
“爺,您這一路不要命似的趕路,屬下都快累癱了。夏承安都叫跟不上您的馬。”謝錦小聲抱怨。
宋煜想,沈江姩一個人帶小滿在青州新居,夜里會怕,她和周家過了七年,都是獨守空房,他不希望她獨守空房,他希望每天都可以陪著她,他說,“大男人,你嬌氣上了。”
謝錦說,“屬下知道您急著回去見沈大娘子,您擔(dān)心沈大娘子和宋小娘子比賽哭呢。”
宋煜笑笑倒沒反駁,他并沒有因為步入敵城而慌張,而像是踏入自己的地盤那樣從容,總歸燕青早已屯兵在豫東城外,除了夏小姐,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dāng)中。
他其實下來豫東,心里總怕沈江姩跑,雖然她說她會等他回家,他這心里實在是恨不能時時盯著她,把她拴身邊。
在客棧下榻。宋煜提起沈江姩給他準(zhǔn)備的包袱。
謝錦說,“爺,屬下幫你提。”
宋煜拎著包袱,“不用你。我拎著舒坦。”
謝錦一怔,這....大娘子準(zhǔn)備的包袱都這樣愛惜呢。
宋煜下馬,他穿著不似本地人,容貌上佳,叫客棧老板多看了幾眼,老板亦看他身邊那位一只眼睛覆著眼罩的男人,這男人雖少了一只眼睛,但氣質(zhì)陰鷙又不似尋常普通人家的公子,也是位貴氣的公子哥。
店家問,“官爺,住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