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如他所料,這樣沉不住氣。
袖口薄薄的衣料隔不住他手上的溫度,阮秋色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已經(jīng)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倒不是她反應過激,主要是……那風流王爺和小女官的奸情,就是從替她擋酒開始的!
窗臺上對著小女官親親抱抱的王爺突然換成了衛(wèi)珩的臉,阮秋色被自己猥瑣的想象力臊得無地自容。
就聽見衛(wèi)珩又補上一句:“……女孩子別喝這么多酒。”
連臺詞都一毛一樣!
她以后怎么面對高冷自矜的寧王!
淫|書害人啊!
“王王王……王爺說得對!”她胡亂地點點頭,將那酒杯往桌上一擱,便要起身離席,“我今晚喝多了,我還是先回去醒醒酒!”
魏謙疑惑地看了過來:“你只喝了三杯……”
他話沒說完就被衛(wèi)珩的眼神嚇得噤聲,只在心里暗暗嘀咕:誰不知道阮秋色乃是女中豪杰,喝上半斤燒刀子也面不改色的呀。
衛(wèi)珩跟在阮秋色身后,送她出了雅間的大門。
看著阮秋色單薄嬌小的背影,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叫住了她。
“王爺還有什么吩咐?”她不敢抬頭看衛(wèi)珩,便只低著頭盯著他腰間懸掛的香囊。
衛(wèi)珩低頭看著阮秋色難得安靜乖巧的樣子,聲音里有種自己也沒察覺的柔軟:“不管發(fā)生什么,你只需記住,本王……會護住你的。”
阮秋色走在回書肆的路上,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方才羞愧得無地自容,是因為自己單方面對美人王爺產(chǎn)生了這樣那樣香艷的幻想,就像一個滿腦廢料的登徒子一般,覺得很是對他不起。
可是美人最后說的那句話落在耳里,她再遲鈍也不得不往那旖旎的方向去想:難道他喜歡她么?
這個大膽的念頭多少嚇到了她。美人怎么會喜歡她呢?他昨天還對她冷嘲熱諷,又是推她又是掐她脖子的,就算是無心之舉,也與喜歡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他今天怎么就轉(zhuǎn)了性子,又是替她擋酒,又說出了那樣親熱曖昧的一句話?
阮秋色搖搖腦袋,試圖將腦中塞得滿滿當當?shù)木p色念頭都甩出去,卻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書肆門口。
店里的小廝正做著打烊的準備,阮秋色魂不守舍地上樓,都沒想起跟人打招呼。
進了小閣樓,頭一件事就是將那本《風流王爺俏女官》塞進了書柜最里側(cè),仿佛這樣就能眼不見心不煩。
但沒過多久,她還是忍不住將那書又拿了出來,細細地翻看了一回。
那寧王,當真有些喜歡她嗎?
這書上說,若有一個人,自己并不覺得有什么委屈,你卻偏覺得她可憐,那便是喜歡的開始了。
初看時只覺得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可代入了她與美人一想,又真有幾分道理。
昨日美人王爺對她那一推搡一鎖喉,若換了別人,肯定是要跟他生氣算賬,她卻輕飄飄地原諒了他。阮秋色知道自己大度,并不覺得委屈。可落在美人王爺眼里,不就會覺得她有些可憐嗎?
因為這可憐對她生出些喜歡來,才說出想要護著她的話,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她喜歡那寧王嗎?
阮秋色托著腮想了許久,那寧王對她這般過分,她卻對他生不起氣來,只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么?
她想起昨日衛(wèi)珩坐在椅子上睡著的疲憊樣子,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大約是喜歡他的,因為那一刻,她也覺得他……有些可憐。
阮秋色有了新的苦惱。那美人王爺生的這樣好看,她如果日日相對,肯定會自慚形穢的呀。
她索性翻出了收在柜子里的鏡子。阮秋色平日里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依著慣性把頭發(fā)束好再洗漱一番,并不覺得有什么照鏡子的必要。
她對著鏡子細細地審視起自己的臉。
皮膚沒什么瑕疵,就是不夠白,也沒有云芍那樣水滑。
眉毛是不是該修一修?京中最近流行小山眉,不知道放在她臉上會不會有些不合適。
嘴唇有些干了,明日要去買一盒口脂點一點。
阮秋色對著鏡子笑了笑,覺得整張臉上,最滿意的還是眼睛,圓圓的杏眼,笑起來彎彎的,明亮又討喜。
一陣涼風刮來,阮秋色瑟縮了一下。
奇怪,剛才她關了窗的呀。
阮秋色眉頭皺了皺,正準備放下鏡子去關窗,就看到明晃晃的黃銅鏡身里,出現(xiàn)了另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