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樓下的庫里南里。
明錦佑臉色消沉,眼底像是潑了墨,勝過這長夜的黑。
容北嘆氣,“咱們好像來晚了一步,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給小邱醫(yī)生送溫暖了。”
他本來還想說,阿佑,你好像有情敵了。
可明錦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能再承受一丁點兒刺激。
還是忍著吧。
明錦佑一聲不吭,神情亦是陰冷肅殺。
“阿佑,回醫(yī)院吧,你還得繼續(xù)掛水。”容北近乎乞求的口吻。
明錦佑沉默良久后,才道,“去觀山悅。”
“阿佑!”容北急了。
“家里的貓貓狗狗還沒喂。”他聲音漸漸平靜下來。
容北知道自己拗不過,只能趕緊將他送回觀山悅。
等他喂了貓喂了狗,這才催促他回醫(yī)院。
病房里,醫(yī)生護士全都嚴正以待。
待明錦佑一到,立刻給他插上監(jiān)護掛上營養(yǎng)液。
容北一直熬到凌晨五點,確定他的狀態(tài)不會有什么問題后,心里懸著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明錦佑躺在病床上閉著眼,臉色很蒼白。
掛著點滴的那只手心里,一直攥著那枚戒指。
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攥住的東西。
也是他唯一能攥著和她有關(guān)的未來。
……
一整晚,邱聲晚都在做夢。
時而清醒時而昏沉。
她夢見很多從前的事。
有被外婆趕出家門時的茫然無措。
有被王寧扔進山里時的恐懼絕望。
有因為想繼續(xù)念書被王寧掃地出門后的迷茫。
還有被沈?qū)嶒_到國外代孕基地后的人生危機。
她還夢見了何織,當(dāng)著她的面,用手術(shù)刀割斷了自己的頸動脈。
她發(fā)了瘋的想阻止,可她用盡力氣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來。
她想要沖過去奪走她手里的手術(shù)刀,卻發(fā)現(xiàn)面前總堵著一群無形的墻,將她和何織徹底隔開。
她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層阻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血泊里,漸漸失去生氣。
無數(shù)綿延的噩夢讓她不斷深陷,怎么也揮之不去。
回首半生,她似乎一直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只有明錦佑,曾無數(shù)次的救她于水火之中。
所以,她不信他是因為不愛了。
邱聲晚大汗淋漓驚醒,嘴里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明錦佑。”
聲音在夜色里回蕩。
似乎有回應(yīng),又似乎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她總覺得眼前有一團迷霧,將她籠罩。
她分辨不清一些東西,也抓不住想要抓住的東西。
下一秒,她突然翻身下床,打開行李箱在里面瘋狂翻找著。
原本整齊的東西被她翻得亂七八糟,可她還是不斷在尋找。
終于,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那一刻,她心里缺失的那一大塊,終于被手中那塊小小的東西填滿。
邱聲晚攥在掌心里,重新有了方向。
那是一枚牽連著她和明錦佑的一元硬幣。
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