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只開了一盞度數(shù)很低的臺燈,喬晚眉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凄楚和決絕。</p>
“離婚”兩個字是她耗盡所有期盼,懷了孤注一擲的勇氣說出來的。</p>
宋津南目光凌厲,“喬晚,你確定你在說什么?”</p>
“十分確定。”她垂下眼眸,已然帶了幾分心虛,“我要離婚。”</p>
宋津南清雋的臉上全是嘲諷。</p>
隨之,打火機在他指間點燃,白霧繚繞。</p>
他好看的五官在明滅不定的光線中閃爍著迷離的魅惑,幽深的眸底已不辨喜怒。</p>
喬晚強忍著心酸,“與其在無愛的婚姻中耗著,不如早些分開。”</p>
“我名下財產(chǎn)做過婚前公證,真要離婚,你拿不到一分錢。”宋津南狠狠抽了口煙,彈了彈煙灰。</p>
她嗓音黯淡,“我知道。”</p>
其實,不過是一次次的失望積累成了絕望。</p>
宋津南對江蔚書毫無底線的寵溺,已經(jīng)掐滅了她剛剛萌芽的愛意。</p>
“三年前,宋氏在江城的新能源項目,被我投在荔城作為娶你的聘禮。一億多的投資讓周世宏那個萬年老二成了市政一把手。”</p>
宋津南目光漸冷,“到今天在荔城的投資還沒有一分盈利,你就準備過河拆橋了,嗯?”</p>
被戳到痛處,她神色微滯。</p>
周世宏是她繼父,三年前因為宋氏的巨額投資,才在三個副職人選中脫穎而出。</p>
離婚的決定是她痛定思痛才做出的選擇。</p>
雖然還貪戀著宋津南寥寥無幾的溫柔,但只要想到他為江蔚書把人打得頭破血流,就心口疼。</p>
她,不準備再忍了。</p>
“我不再耽誤你和江秘書了。”她唇角彎了彎,硬硬壓下所有的不舍。</p>
“只要你沒有感覺到被耽誤,我和蔚書自然不會覺得。”宋津南慢悠悠吐出幾個煙圈。</p>
蔚書,多親切有愛的稱呼!</p>
對她,宋津南也就會在床笫間最親密的時候喊一聲“晚晚”,平時都是連名帶姓地叫。</p>
她抿唇,“是我過夠了這種不被尊重的生活。”</p>
“你似乎忘了是怎么坐上宋太太位子的。”宋津南又點了支煙,眸底嘲諷盡染,“摸著良心告訴我,你有資格與我談尊重么?”</p>
喬晚的思緒瞬間被拉到三年前那個難堪的雨夜……</p>
委屈,羞辱一股腦涌上心頭。</p>
“在你算計嫁給我,周世宏平步青云的時候就該知道,我們的婚姻規(guī)則是,只要我不喊停,你就必須咬牙硬撐。尊重,可有可無。”</p>
宋津南見她沉默,繼續(xù)補刀。</p>
她身體輕顫,面色慘淡得沒有血色。</p>
原來,兩人的婚姻在宋津南眼中只是一場沒有任何尊重的交易。</p>
起初她也這么以為,但不知為什么,磕磕絆絆了兩年之后,對這場婚姻竟有了從未有過的期盼。</p>
她不該有這種念想。</p>
還好,情苗剛剛萌發(fā),連根拔起就是。</p>
宋津南把帶著火星的煙蒂摁在煙灰缸中。</p>
很快,對面的盥洗室傳來洗漱的水流聲。</p>
這一刻,她的心徹底涼了。</p>
結(jié)婚三年,兩人從沒有像其他情侶夫妻那樣一起散步,看過電影,也沒有單獨在外面吃過一頓飯。</p>
最和諧的時候只出現(xiàn)在床上。</p>
前兩年是在冷戰(zhàn)中度過的。</p>
第三年,兩人的關(guān)系才有了細微的轉(zhuǎn)折。</p>
宋津南對她多了些許不曾有的耐心和溫柔,偶爾會在過節(jié)時問候一下,送個小禮物。</p>
不知不覺中,她看宋津南也順眼了,開始試著關(guān)心他,揣摩他的喜好。</p>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很快學(xué)會了做各種早餐。</p>
因為兩人的生活軌跡除去上床,很少有交集。</p>
她只能用早餐多挽留宋津南幾分鐘。</p>
明知這種想法可笑又卑微,還樂此不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