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莊子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荒地,唯一沒有變的是那沒過膝蓋的雜草。它們宛如夜間揮舞的鬼手,一片片在山風中搖曳。
雜草叢中土包林立,零星落在那片荒地里。這些土包分明就是墳頭,照這數(shù)量,底下埋的恐怕不下百人。
清冷的月光灑在亂墳場內(nèi),讓這地界顯得格外陰森,即使有老徐頭站在旁邊,我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瞥見墳場中有一個特別高大的土包,在那兒正盤著一條烏青色的大蛇。大蛇通體散著幽光,身子有七尺來長,一雙豎眼仿佛正直勾勾的盯著我,猩紅的信子在毒吻中一伸一縮,不斷吞吐。
當下我就被嚇得不輕,連連向后退了幾步,不小心就撞到了老徐頭身上。
老徐頭見到我這模樣,氣得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腦勺上,直呼我是個沒用的東西,人都已經(jīng)出來了還嚇成這樣,以后還怎么做陰陽師
我很不服氣,硬著脖子說哪個人看到鬼會不害怕,我這是屬于正常反應(yīng)。
可不說還好,一說之后老徐頭就更火大了。他一把揪起我的耳朵,扯著嗓子大罵起來。話里話外無非是說我們老李家注定要倒八輩子霉,而且最后還得斷子絕孫,已經(jīng)跟正常人壓根就掛不上鉤了。
最后老徐頭指著我的腦袋,罵我平日里不好好看書,結(jié)果攤上事兒后就連一點用處都沒有,如果今天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恐怕就連魂都要被人家給拘走了。
我被老徐頭罵的無話可說,如今遇到佘奶奶這檔子事,也證實了神怪之說的確存在,我哪還有借口替自己以往偷懶的行為爭辯。
看來還是得聽老徐頭的話,好好用功,不然以后麻煩的事情可就多了。我默念了一句,此時在心里,我已經(jīng)開始接受陰陽師這個身份了,當然,我如今連門都還沒入。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老徐頭是怎么找到我的。
結(jié)果老徐頭說他是在替人干活的途中突然心血來潮,于是起了一卦,卦象上顯示我會遭遇危機。然后老徐頭尋著氣機,才找到的我,他也沒想到我居然會跑到這塊墳地上來。
我問老徐頭這片亂墳場是怎么來的,他說這是當年日軍侵華的時候,在這里駐扎過一支小部隊,這墳場底下埋的都是當年被屠殺的難民。
都是一些可憐人吶,雖然在我發(fā)現(xiàn)之后已經(jīng)替他們做了法事,消了怨氣,可惜積年下來他們的怨氣早就彼此糾纏,在這片地界形成了一個類似結(jié)界的氣場,導(dǎo)致死后不入輪回。老徐頭嘆了一口氣后這般說到。
那佘奶奶呢,她也是當年的難民
對于差點把自己魂魄拘走的老太婆,我對佘奶奶沒有一點好感,直問老徐頭為什么當時不把對方收了。
老徐頭聽到我這么說后卻露出了一個局促的笑容,他指著大墳上的那條蛇對我說,人家正看著你呢。
我被老徐頭的話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去果然見到那條烏青大蛇正眼睛一閃一閃,目光幽幽的盯著我。它嘴巴一咧露出了兩顆毒牙,我嚇得連忙躲在了老徐頭身后。
原來佘奶奶就是蛇奶奶啊
老徐頭說這條烏青色應(yīng)該原本就生在墳堆里,吸了此間的陰氣修煉而成,在他遇到佘奶奶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練成精了。
不過佘奶奶平時并不會出墳場害人,而且一旦她真的修煉有成,說不定能得到一個鬼王業(yè)位,到時亂墳場自成一片鬼界,也可以免了這里的孤魂野鬼的苦難。
所以老徐頭當時也就沒有為難佘奶奶,兩者很默契的達成了約定,彼此間井水不犯河水。
在回去的路上我還是心有不忿,一直在數(shù)落老徐頭,說他一點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覺悟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的放過了一條蛇精。
老徐頭卻說我啥事不懂還在那邊瞎咋呼,他說他本就不像天師派的那些人,需要行走世間,用除鬼除妖來積功德。作為陰陽師,他只要修煉自身,不斷點穴,點的穴越大他的功力就越深厚。
我聽到后覺得新鮮,于是問,那我呢老徐頭卻笑而不語,他說我以后就會知道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累得直接趴在床上睡著了,可沒想到晚上我居然發(fā)起癔癥,做起噩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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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夢里面我看到一群衣衫襤褸,全身瘦的只有皮包骨的人跪在地上,而在他們身后則是站著一群身穿軍裝的士兵。士兵端著槍,操著一口聽不懂的鬼話,沒一會兒連排的槍聲就響了起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個個倒了下去,即使有幾人想要逃跑,可沒幾步,就立馬被補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