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中,如輪的旭日沖破晨曦冉冉升空,霎時萬丈光芒投向大地,照亮了所有黑暗的角落!
太美了,江憶情不自禁咬住下唇,太美了。
朝陽下,石頭是亮的,溪水是亮的,晨起出來覓食的松鼠毛皮是亮的;山谷是亮的,山路是亮的,走在其上的人眼前也是亮的。
也許太陽東升西落的關(guān)竅人類永遠都無法掌握,但它每天按時出現(xiàn)的意義如此簡單——
給人以光明與希望。
江憶看怔了,說來慚愧,她人生的前三十多年竟沒看過一次完整的日出。
她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臉上的暖意,陽光把她的發(fā)梢、睫毛染成了金色,也把沈千離的思緒鼓噪成流淌的一灘。
她閉著眼睛,他看著她。
下一刻,他掰過她的下巴,抑制不住地低頭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始料未及的吻,江憶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yīng)。沈千離吻了片刻,抬起頭卻沒看她的眼睛,捧住她的臉,再一次吻了下去。
他一次一次的吻她,而她閉著眼睛,任由他的唇落在她嘴唇、臉頰、眼瞼、額頭。
不知這么吻了多久,沈千離松開她的臉頰,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江憶能感覺到他輕輕顫動的睫毛,能看到他張了張嘴,那瞬間江憶也開始忐忑起來。
良久,他睜開眼睛道:“走吧。“
。
這次走了之后,他便真的沒再回來過,就好像真要如了她的愿一般。
信件也斷了,只托小七傳了句話,遠離康蓁蓁,別動佟佐。
遠離康蓁蓁她理解,畢竟是皇家人,他怕康蓁蓁識破她的身份。可不動佟佐這事她可做不到,佟佐是她的眼中刺肉中釘,恨不得早點拔之而后快,而想動佟佐就必須接觸康蓁蓁。
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
眨眼又是一個年關(guān)。
經(jīng)過了幾個月的相處,江憶和康蓁蓁已經(jīng)混的很熟了,就連稱呼也從“公主”改成了“蓁蓁”。
“蓁蓁”江憶揉揉眼睛,看著仙跡柜臺前一身布衣的少女,“怎么不打聲招呼就來了馬上到大年了,貴妃允你出宮嗎”
不等她回答,江憶上下打量她一眼,猜了出來,“你偷跑出來的”
“嗯,”少女聲音細若蚊蠅,扯住江憶袖子,“心以姐,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嗎”
這有什么不能的,還用問嗎。
江憶“嗯”了一聲,“好,你等我披件外套。”
江憶說完就去了里間,換了件厚衣裳又批了個裘皮斗篷,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出來時她聽見康蓁蓁跟一夢說:“……那瓶。”
一夢從展示架上拿出康蓁蓁指的香水遞給她,康蓁蓁擦了幾個點后又還給一夢。
江憶看她們拿來拿去,打趣道:“喜歡的話就拿回去吧,正巧我還犯愁過年送你什么呢。”
“你別客氣,”康蓁蓁連忙拒絕,“我出來的時候太急,忘擦了,借用一點就好。”
這丫頭記性不是很好,出來經(jīng)常忘擦香水,以往來仙跡找她的時候也沒見這丫頭借過香水,怎么這次還精致上了。
江憶順嘴調(diào)侃:“怎么,要見情郎去啊。”
這廂江憶話音剛落,那廂康蓁蓁瞬間紅了臉。
江憶腦袋嗡的一聲,不是真讓她說準(zhǔn)了吧。
仔細觀察,康蓁蓁雖然穿著粗布衣,但耳環(huán)項鏈等首飾一件都沒少戴,臉頰嘴唇涂了淡粉色的胭脂,劉海仔細梳理過,眉毛也細細的畫了,再配上這幅欲說還休的表情,分明是準(zhǔn)備去見情郎!
而她的情郎是誰
佟佐!
江憶嘴角抽了抽,她現(xiàn)在還能拒絕嗎
“你別問了,套上馬車跟我走,”康蓁蓁紅著臉催促道,“我出去和你說。”
嗯,好像是拒絕不了。
而且她也沒法拒絕,剛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再出爾反爾難保這姑娘不會瞎想。
到時候只要找個借口遠離他們就好了,江憶想,小情侶私會本來就不希望別人打擾。
江憶便應(yīng)了康蓁蓁的要求。康蓁蓁這次一個人都沒帶,也不讓江憶帶,江憶只能自己趕馬車。
路上康蓁蓁跟江憶說了實情,她確實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過年期間她肯定出不來,又想佟佐想得緊,只能趁年前去看他。佟佐在府里禁足一年多了,看守的程度不僅沒松竟還緊了許多,甚至半月前還換成了禁衛(wèi)軍看守。
禁衛(wèi)軍大部分都是識得康蓁蓁的,她必須找個人打掩護才能進得去。
還未到將軍府呢,遠遠地就能瞧見兩列士兵分列大門兩側(cè),手握□□嚴陣以待,粗略算去足有三四十人之多。這還是門外的,里面肯定還有不少,江憶心里有點打鼓。
幫康蓁蓁是小事,萬一被抓包鬧到康建麟跟前兒去,康建麟發(fā)現(xiàn)點什么,她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姐姐莫怕,”看江憶面露猶豫,康蓁蓁還以為她是怕士兵,“你說咱們是管家的親戚就成,管家會來接咱們。”
頓了頓,她又道:“即使被發(fā)現(xiàn)了也無妨,在父皇面前我定會保你周全。”
康蓁蓁這話都說出來了,擺明是非進去看佟佐不可,江憶暗暗嘆了口氣,放下了把她勸走的想法。
沒結(jié)果的事,做也沒意義。
江憶沖她點了點頭,康蓁蓁便撩下簾子坐回車廂不說話了。
到將軍府門前,果然有士兵迎了上來,聲音冷肅,“站住,找誰”
“官小哥好,”江憶笑道,“我們是管家的親戚,麻煩您幫忙通傳一下。”
士兵卻沒動,只見他把手伸向車簾,“這里面有人”
不能讓他看到康蓁蓁!
江憶連忙喝止:“莫掀簾子!”
“為何”士兵神情已帶上狐疑之色。
為何為何……江憶急中生智,“里面的是我家小姐,還未出閣,望官小哥理解。”
士兵盯了江憶半晌,然后轉(zhuǎn)身對身后小將說了些什么。
不一會兒,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一溜小跑,賠著笑沖士兵作揖,“里面是我的女兒,年前想過來看看我,還望您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