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時間, 周嘉言站起身對張晴如說:“張同志,麻煩你等一下,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然后轉(zhuǎn)過頭朝著黃花眨了眨眼, “黃花你先去吃飯, 我過會兒再去找你。”
黃花努力壓住砰砰亂跳的心跳, 點點頭:“嗯, 我知道了。”
張晴如面色不虞:“什么事這么著急, 偏要在吃飯的時候說。”
辦公室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完了,張晴如沒有繼續(xù)裝好臉色:“說吧, 找我什么事?”
周嘉言余光瞥了一眼窗外,慢悠悠地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昨晚睡得不好?”
張晴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立馬否認:“沒有,我昨晚一覺睡到天亮。”
其實不是, 她昨晚半夜醒了過來,夜深人靜的時候, 最容易想起一些詭異的東西,正好她想起了白天周嘉言說的有關(guān)影子的事情,夜黑風高,外面的風肆意嗚咽,吹得窗戶不停響動, 影影綽綽仿佛看到了有一個影子在她床邊站著, 害得她趕緊把頭縮進被子里, 弄得她后半夜沒睡好,早上頂著一雙熊貓眼來上班了。
日常關(guān)心完同事之后,周嘉言直接切入正題:“你前天中午上完廁所后是不是回來過辦公室?”
張晴如眼神躲閃了一下:“沒有,我那天從廁所里出來就直接去食堂了。”
她怎么突然說起那天的事情,那不成她那天看到我進辦公室了?張晴如心里有點慌亂,強迫自己不要被周嘉言唬到了。
周嘉言不屑地斜了她一眼:“你就別裝了,我是沒有看到你那天有沒有進辦公室”,故意停了一下,見張晴如暗自舒了一口氣,她接著意味深長地道,“可是有人看見了。”
剛放松的心情又被挑了起來,張晴如緊張地舔舔了有些干的嘴唇,眼光四處掃視,見周圍沒有人,瞬間又有了氣勢:“還想蒙我,我不會上當?shù)模悄阏f說那個人是誰?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造謠的,那天我中午我上完廁所根本就沒有回去辦公室,直接去飯?zhí)贸燥埩恕!?
張晴如直覺周嘉言是在哄騙她,想要讓她承認改動報表的事情是她做的,她可沒有這么蠢,做了壞事還傻逼逼地湊上去說是我做的,再說了,要是周嘉言真的掌握了她陷害她的證據(jù),還會這么冷靜,只私下里和她對質(zhì),卻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發(fā)她,她可不相信周嘉言會這么好心。
周嘉言有些氣餒,原想著張晴會是個沒腦子的女人,隨便嚇唬嚇唬她可能就露出馬腳了,沒想到她還不笨,深諳死不要臉、堅決不承認的道理,繼續(xù)說道:“我可沒有騙你,是隔壁辦公室的蘇姐告訴我的,她跟我說那天中午她忘記拿糧票了,中途折了回去,卻意外看到了你在辦公室里鬼鬼祟祟,好奇心的支配下,她站在窗邊看了你好一會才走的。”
隔壁辦公室確實有一個叫蘇姐的同事,不過周嘉言和她只是點頭之交,關(guān)系一般了,蘇姐那天根本沒有忘拿糧票,自然也不會有回來的時候撞見了張晴如這件事,這一切都周嘉言自己編的,目的是為了詐一下張晴如。
張晴如此時腦子有些混亂,那天中午她還特意跑到外面瞄了一下有沒有人,還把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了,應該不會有人看到才對,但也不排除在她專心干壞事的時候,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目睹了這件事的發(fā)生,而后又悄悄走了。
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不要亂了陣腳,不管有沒有人看見,只要她死不承認,周嘉言能拿她怎么辦,對,就是這樣:“我那天是忘記拿錢了,所以才跑回了辦公室,我什么事也沒干。”
欲蓋彌彰的意思很明顯了,張晴如說完最后一句話只想捂著嘴巴,我是今天早上吃饅頭吃傻了嗎?干嘛要補充這么一句話,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她我可能還做了別的事。
周嘉言挑起左眉,臉上露出一絲“原來如此”的笑容:“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她頓了頓,吊起張晴如的緊張心理,然后才道,“你說你上完廁所沒有先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食堂,這兩個說法前后矛盾了,你腦子是進水了嗎,這么冷的天難道還被凍住了不成?”
罵人的話飄飄然就說出口了,張晴如的臉剎那間有點扭曲了,她直接把火氣對上周嘉言:“你腦子才進水了,我好著呢,我就是一時忘記了不可以嗎,多管閑事,你問完了沒,我要去吃飯了。”
“誒,等一會嘛”,周嘉言趕緊伸手拉住張晴如,好聲好氣地說,“事情還沒解釋清楚,你這個當事人不能先走了,我一個人唱不了獨角戲。”
說的是什么話,張晴如沒聽明白,不耐煩地拍掉周嘉言扯住她衣角的手:“你有完沒完了。”
周嘉言及時收回自己的手,才免受她用力之下的一拍,不慌不忙地道:“剛才說到哪了?哦,我想起來,說到了隔壁辦公室的蘇姐看到了你進了辦公室,然后我就問她,你當時在做什么,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張晴如臉色僵硬地問:“怎么回答的?”
周嘉言微微一笑,兩頰梨渦淺淺,嬌俏美麗,可是在張晴如看來,此時的她就像頭頂上長著兩只尖尖小角的小惡魔:“我跟我說啊,她看到了你在一張桌子面前,手里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然后我又問她,你站的是哪一張桌子,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