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發(fā)室的大爺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周嘉言進門,嘿一聲笑了:“你這個女同學又來了”,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沓信,“你今天運氣好,我剛剛收拾信件時有發(fā)現(xiàn)你的信,就放在上面,你找找看。”
周嘉言笑著謝過大爺,桌面上的信被人翻得有些亂,她找了一會兒才找到,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寄件人姓名是川寧市鋼鐵廠,她忍不住拿著信靠在唇上,用力吻了吻,急忙拆開信抽出里面的紙張。
信里面主要說了,首先是祝賀她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了鋼鐵廠的會計考試,然后是通知她下個月也就是十二月五號到廠里報到,正式入職,最后是一句簡單的祝語。
告別了大爺,周嘉言心情愉悅,腳步輕快,一路上蹦蹦跳跳,看看天,看看地,還順手扯下一片葉子放在手里把玩,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下了,低著頭笑了一會,然后抬眸偷瞄周圍有沒有人,很好,沒人注意到她剛才抽風的行為,點點頭,腳步輕緩,面帶微笑,如往常一樣繼續(xù)行走在校道上。
教學樓的某個角落里,幾個男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袁浩,你看那邊,好像是高三一班的周嘉言。”一男生一邊手拍了下袁浩的肩膀,另一邊手指著不遠處的周嘉言說道。
袁浩面色有些尷尬:“哦,好像是吧。”
男生擠著一只眼睛,促狹說:“要不,你再去跟她告白一次,沒準這次就成功了。”
袁浩一把扯下男生搭在他肩膀的手,面露不悅:“這話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倒是沒什么,損害人家女孩子的名聲就不好了。”
男生覺得袁浩這是在同學面前給他臉色,面上不爽:“我說什么了,我沒說什么吧,你這么急著否認干嘛。”
袁浩漲紅了臉,聲音有些著急:“曹進,你,你要向我道歉。”
曹進也怒了:“憑什么要我向你道歉,連我媽都不敢這么命令我?”
旁邊的一個男生眼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了,趕緊說:“不要吵了,快上課了,遲到了吳老師會罵人的。”
袁浩和曹進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兩人都不想看到對方,冷哼一聲,先后走了。
教室里,數(shù)學老師盡忠盡職地在上面滔滔不絕,后排座位上,林慧敏用手指輕輕戳了下周嘉言,低著頭小聲問:“言言,你拿到信了嗎?”
周嘉言點點頭,從懷里拿出信遞給她,林慧敏動作小心地拆開信,快速瀏覽了一遍信里寫的內(nèi)容,看完后好生羨慕:“言言你好厲害啊,考試成績是第一名,我也好開心。”
周嘉言矜持地露齒一笑,也低著頭輕聲說:“沒什么啦,這次是我運氣好而已。”
確實是她運氣好,要不然這名額也落不到她頭上。
如果不是楊承康偷偷向市檢察院投了告發(fā)信,市檢察院的人也不會派人下來檢查工作,廠里暗中操作的行為也不會暫時停止,所以說有的時候人真的挺靠運氣的,而運氣這種東西摸不著,捉摸不透,只能等待著它某一天會降臨到你頭上。
林慧敏卻不認為是周嘉言運氣好的原因,在她看來,周嘉言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學習成績更比班里的很多人都要厲害,當然這里面也包括她,以上的種種因素,導致她對周嘉言有一種盲目的自信,相信周嘉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比其他人要好,所以當看到這封入職信的時候,她是一點也驚訝,甚至有意料之中的感覺。
徐莉莉坐在她們后面,把兩人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像是有螞蟻在撓,不疼,卻癢癢的,很想知道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撕下一張白紙,拿起筆低頭在上面刷刷地寫,寫完了然后用筆戳周嘉言的后背,周嘉言轉(zhuǎn)過頭,一張紙遞到了她面前,不解地接過徐莉莉手里的紙,打開一看,頓時覺得好笑。
只見上面寫著:你們怎么可以避著我在說悄悄話!
林慧敏好奇地湊過來一瞧,捂著嘴就笑了,知道徐莉莉好玩,可是沒想到她會這么搞笑,周嘉言也笑了,拿起筆在上面寫上: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考上了鋼鐵廠的會計,你現(xiàn)在開心了嗎,后面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轉(zhuǎn)過身,迅速把紙扔回到徐莉莉的桌面上,徐莉莉撿起打開了,開心地笑了,算周嘉言識相了,不敢胡弄她,想了想,低頭又在紙上寫起來,寫完后將紙團成一團,眼睛瞄準,用力一扔,本來要到周嘉言桌子上的紙團子,因為用力過猛多滾了幾下,掉到了地上。
數(shù)學老師忍無可忍了,放下手中的教案,直視著某個方向,表情嚴肅:“不想上我課的同學可以舉手,我讓你們出去,要是不想出去,那就給我好好聽課,別搞些小動作,你不想上課,有的是同學想上課,人不能這么自私,好了,我們繼續(xù)講剛才那道題。”
周嘉言三人的臉頓時就紅了,雖然老師沒有直接點出姓名,但是她們卻覺得這比直接點名批評還要尷尬,總感受到班里同學似有若無的視線。
周嘉言和徐莉莉兩人還好,臉皮比較厚,頂著眾人好奇的眼神,硬著頭皮裝作若無其事,挺直腰坐好,雙手安放在桌子上,豎起耳朵認真聽課,林慧敏這孩子臉皮薄,讀了這么多年的書,第一次被老師當著全班人的面批評,羞愧無比,詛喪地垂著腦袋,仿佛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白兔。
晚上吃完晚飯,全家人準備各自散了,周嘉言突然開口,語氣是難得的嚴肅:“爸媽,我有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