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來的時間短,交的朋友少,更小心的不與人結怨。
但仿佛是天生看不慣的樣子,這人對胡麻似乎有些意見。
早上盛粥,胡麻的肉干總是比別人小一點,有時候直接沒有,早先來的那幾天,總是帶頭在那里陰陽怪氣的,也是他。
可因著胡麻行事低調(diào),也不主動與外人交流,早上少塊腌肉也沒聲張,他倒一開始無從下手,但竟是不死心,慢慢的,行事愈發(fā)過火,已經(jīng)理直氣壯的指使胡麻干活了。
“那,走吧?”
周大同眨著眼,有點不確定的看向了胡麻。
他對這個崔蝎兒是真害怕,因為練把式的時候,對方可是能對自己下狠手的。
他可沒胡麻這待遇,擺明了不學把式,更免了挨揍。
“那行吧!”
胡麻吁了口氣,知道這種大體力的勞動對自己狀態(tài)不利。
但一來最近火爐補的旺,倒也不差這點,二來也是不忍心看周大同一個人苦熬。
算起來,這個寨子里老族長的孫子,也是自己在這里交的第一個朋友。
按二爺?shù)脑捳f就是,你倆可不得交朋友么?
胡麻以前是嬌慣了一身毛病,在寨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爭氣。
而周大同純是壞,整天上竄下跳在寨子里惹事生非,在寨子里是出了名的搗蛋鬼。
簡單來說,這倆就是大羊寨子里的臥龍鳳雛。
不過之前在寨子里,胡麻的前身倒沒有跟周大同成為朋友,倆人甚至互相看不慣。
但如今來到了二爺這里,倒又不一樣,周大同因為被二爺特別照顧了,再加上他在這群少年里面年齡較小,也就老實了不少。
胡麻又則是因為內(nèi)里換了個人,脾氣不再那么刁鉆,又為了學把式湊成了一對,倒是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當然,胡麻交他這個朋友,也是覺得這家伙憨憨的,偏生小道消息多,容易從他嘴里套話。
兩人拎了扁擔,鉤了兩只水桶,從莊子里走了出來。
“那家伙怎么回事,好像對我有意見?”
見身邊沒人了,胡麻才低聲向周大同問道。
他二世為人,本就低調(diào),再加上身體不好,更是不會憑白跟人起爭執(zhí),浪費精力。
就算自己平時不跟著跑山,練把式,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又不是占了別人什么便宜,但這個叫崔蝎兒的家伙,從自己剛過來,就對自己有意見,如今,更是直接欺負到自己臉上了。
周大同有些詫異的看了胡麻一眼,道:“崔家姐姐的事你都忘啦?”
“崔家姐姐又是什么事?”
胡麻心里深深的無奈。
這些人都知道自己不太記事,但都以為自己只忘了很少一部分。
實際上自己全忘了好不啦?
可平時又不太表現(xiàn)出來,經(jīng)常裝得似懂非懂的樣子。
“就早幾年啊……”
周大同道:“崔家姐姐,就是崔蝎兒的姐姐崔蛾,出寨子打稻谷,回去之后就病了。”
“湯水不進,拜了老火塘子也沒用,崔家就找到了你婆婆,婆婆看了之后,說這是山神老爺下聘了,讓崔家把最近撿的東西都扔了,把崔家姐姐關屋子里,門窗都用紅線纏上,不管晚上里面有什么動靜,都不能開門,她去找山神老爺說說,看能不能把這事說開了。”
“結果,就在當天晚上,崔家姐姐哭鬧了半宿,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上吊了。”
“……”
“啊?”
胡麻微微詫異,下意識道:“就算沒救下人來,那也不能怪婆婆吧?”
“反正崔家人對這事挺不滿意的,事后不還找到你家堵著門口罵,還是我爺爺把他們拉回去的呢,我當時聽崔家人抱怨來著,說根本沒什么山神老爺,寨子周圍厲害的邪祟都聽說過,再不濟火塘子里面的祖宗們也托夢告訴了,就這個山神老爺,除了婆婆,沒人提過。”
周大同絮絮解釋著:“具體咋樣咱也不知道,你婆婆后來也沒再找崔家提這件事。”
“你都不知道,我更一臉懵了……”
胡麻心里嘆著,不過也總算搞明白了這崔蝎兒針對自己的原因。
“不過……”
他看向了旁邊的周大同:“他對我不滿意就罷了,怎么對你也這么不客氣?”
好歹眼前這小胖子也是族長的孫子。
這地方的人,對村二代都這么不尊重的嘛?
不提還好,周大同委屈的讓人心疼:“我也不知道為啥,好像揍了我就特別的有面子?”
“……”
這村二代混的也太慘了吧……
胡麻心里默默的想著這其間的利害關系,幾番衡量之下,心里倒?jié)u漸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