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噗嗤”
平淡的聲音,在沉默的重復中也變得無比刺耳,驚悚。
原本就體型巨大的怪物,在不間斷的吞噬和進食中變得愈發(fā)膨脹,臃腫癡肥的身軀腫脹成了巨大的膿水球,被撐大的皮肉近乎于半透明的顏色,甚至能看到下面流動的血水和膿漿,還有混雜其中,不斷被它“消化”的尸體。
目瞪口呆的帝國戰(zhàn)士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甚至有的連手中武器掉落也渾然不覺;周圍的發(fā)現(xiàn)的人也沒有提醒,因為已經(jīng)不需要了。
所有從山丘下涌來的腐尸魔,已經(jīng)全部都被這個邪神軀殼吞噬殆盡
“你說這個大家伙”
喃喃低語的艾薩克,帶著發(fā)顫的聲音舉起右手,指著那個還在不斷膨脹,擴大的膿包“它這么不顧一切的吃它的同類,是不是打算積攢足夠的虛空之力,然后就”
“一口氣,朝圣殿那邊沖過去”
“不知道,我不知道”
緊咬牙關(guān)的小個子巫師不停的搖頭,湛藍的眸子里寫滿了難以置信“我只知道再這么下去,如果讓它真的積攢了足夠多的虛空之力的話,按照阿沙邁大師的研究它就會”
“就會怎樣”
“就會再次變異”
“砰”
沒有任何預兆,腫脹的“膿包”爆裂開來。
噴涌而出的濃水混雜著腐爛的尸體殘渣噴向天空,如同雨水般灑落在滿是灰燼的廢墟之上。
破裂的膿包中央,一頭全新的,足足幾十公尺高的怪物從中伸展而出。
依舊是癡肥而臃腫的身軀,依舊是布滿全身的觸手只是那那原本被血肉覆蓋的身上,如今布滿了鱗片;從膿包中伸出的觸手則長滿了牙齒利爪似的倒刺。
它沒有頭,但腹腔的部位卻有一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蛇一般的舌頭像觸手似從獠牙中伸出,抽動著。
呼
巨大的風聲響起,一雙黑色的翅膀在邪神軀殼的身后,向兩側(cè)展開。
“呼呼呼”
隨著扇動的翅膀,狂風呼嘯而起,硬生生將那臃腫的身軀緩緩騰空。
“攔下它”艾薩克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
“絕對不能讓這么個玩意兒靠近圣殿”
“那還用你說”
著急也不忘了吵架的小個子巫師再次架起皎光劍,布滿血絲的眼睛從觀測鏡向著騰空而起的邪神軀殼望去。
“唉”
艾茵怔住了。
“唉什么啊你,我們沒時間了唉”
抬起頭的艾薩克,吃驚的和小個子巫師望向同一個方向;一個揮舞雙劍的身影,穩(wěn)穩(wěn)的擋在了皎光劍的前面。
“路斯恩”
二人異口同聲。
大漩渦之下,原本應(yīng)該重傷垂死的灰瞳少年正微笑著站在浮空城上,扭頭看向他們。
身上的傷口完全沒了,原本波動不止的虛空反應(yīng)也趨于穩(wěn)定,看起來好得就像剛出生一樣健康。
只有那雙原本銀灰色的眼睛,不知為何變成了猩紅色。
“路斯恩你你你你你是什么時候,爬上浮空城的我不記得把你帶上來了啊”
短短一天內(nèi)震驚太多次的艾薩克,短暫的患上了結(jié)巴的毛病。
“那個不重要。”路斯恩輕聲道“重要的是如果用皎光劍攻擊它的話,只會變成那家伙的食糧而已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帶著大量的虛空之力,去摧毀洛倫大人的夢境世界。”
“因此,虛空之力是無法殺死它的。”
“那什么可以殺死它”
“我可以。”
微笑的路斯恩,舉起了手中的龍騎士之槍,鋒利的槍尖在午夜下,依舊熠熠閃爍著光。
“哈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因為這就是我的使命,是只要一息尚存,就必須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使命,也是令我茍活至此的唯一意義。”
微笑的路斯恩,用最輕松的口吻說著最沉重的話,嘴唇下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沒錯,他終于明白了。
究竟為什么誓言騎士,會將能夠傷害到虛空生物的龍騎士之槍交給自己;究竟為什么自己會那么矢志不渝,拋棄一切的追隨洛倫大人的步伐;
究竟為什么原本該以逃兵身份死在斷界山要塞的維爾茨私生子,會出現(xiàn)在這決定世界命運的戰(zhàn)場上
執(zhí)著,想法,渴望,野心這些對這個世界而言都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它需要我的存在,需要我去完成某些事情。
斷界山的磨煉,邪神之力,龍騎士之槍,成為吸血鬼自己所得到的全部一切,都是為了在這一刻能夠成為擋在洛倫都靈大人面前的盾牌,干掉這個極有可能破壞他計劃的渣滓。
這就是自己的使命。
這就是自己要去戰(zhàn)斗,直至無法再繼續(xù)為之戰(zhàn)斗的使命
“轟”
雷鳴響起,咆哮的白銀巨龍雙翼橫展,從浮空城側(cè)掠過;縱身一躍的灰瞳少年,穩(wěn)穩(wěn)落在了龍背上。
做好準備了嗎,人類
恩佐的聲音里,夾雜著早已無法遏制的憤怒親眼看著年輕的胞族死于非命,即便是早已有過無數(shù)類似的經(jīng)歷,白銀巨龍也無法承受。
“當然”
揚起嘴角的路斯恩將右手龍騎士之槍的槍尖揚起,血肉從他的掌心不斷涌出,如同伸長的骨頭般一點一點將槍尖托舉。
下一秒,那殘破的槍尖在路斯恩手中重塑槍身。
曾屠戮兇獸的龍騎士之槍,在巨龍王國滅亡后的數(shù)百年
再次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