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不利,謝爻又死了,還死得很透。
魂魄從軀殼中飄了出來,很熟悉的虛無感,眼見雙生噬雪姬將他尸身圍住,張牙舞爪正欲吸食殘余的靈力神魂。
“誒~真是暴殘?zhí)煳铮x九爺如此俊美的郎君,姐姐你居然毫不手軟將他殺了。”
“哼色字頭上一把刀,說了幾次,你總是當(dāng)耳旁風(fēng),吃虧了我可不管你。”
“好嘛好嘛~姐姐別生氣,既然人都殺了,剩余的神魂也別浪費了。”
“咦,奇怪了,怎么這幅殼子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力殘存,神魂也探查不到”
謝爻的靈體冷冷地望著這一切,心道,呵呵,傻了吧,這幅殼子本身只是個容器,自然不會有魂力殘存。
只可惜沒能完成鬼差小姐姐的任務(wù),投胎一事恐怕遙遙無期了,不是他不盡力,實在是新劇情難度太高
也不知他就這般便當(dāng)了,謝硯那孩子曉得后會不會有罪惡感算了算了,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意那些虛構(gòu)人物的情緒有什么意義。
正當(dāng)謝爻打算就此認(rèn)命時,緩緩上升的靈體驟然停下,一股強大的力量包圍而來,極其粗暴蠻橫地將他向下拽去還未待他反應(yīng)過來,作為靈魂輕盈虛無的感覺驀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活生生的沉重感。
謝爻尚未確認(rèn)怎么回事,意識截然而止,沉入暗黑泥濘的沼澤。
一線光落入濃稠的黑暗中,光點漸漸蔓延擴大,就似在冗長漆黑的巖洞行了許久,出口觸手可及。
“阿硯,謝前輩我來看著便好,你兩日未合眼了,且去歇著。”
“無妨,我不困,沈兄去照看蕪汐罷。”
聲音近在咫尺,卻縹緲?biāo)茝倪b遠之處傳來,日光透過窗格落在謝爻臉上,有些熱。
沈昱驍似笑非笑嘆了口氣:“蕪汐她現(xiàn)在都能活蹦亂跳,嚷著要吃不厭城的糖葫蘆了,哪里需要我照看。”
頓了頓,漆黑的眸子定定望著謝硯的臉:“倒是你,讓我擔(dān)心。”
謝硯瓷白的臉上血色全無,眼底隱隱有一抹烏青,形容十分憔悴,他心不在焉,自然沒覺察到沈昱驍不尋常的視線和語氣,眸色晦暗:“若非我,九叔不會如此遭罪。”
“事已至此,阿硯你就不要自責(zé)了。”沈昱驍移開視線,語氣毫不掩飾的失落。
謝硯不答,目光向榻上移去,日光簌簌落下,勾勒出謝爻沉靜溫潤的臉部輪廓。那日他清醒過來后,九叔被冰刃穿透滿身是血的凄慘模樣便跳入眼簾,周遭積雪被染得一片猩紅,他慌忙走近一探,脈息全無神魂散盡,雙生噬雪姬的尸體橫陳于一旁,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使用靈力后的灼燒感還殘留在手心,素白的衣衫早被染成深紅色,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謝硯全然記不起來了,一片混沌。
當(dāng)時他在歸雪谷等了近半個時辰,九叔仍未出現(xiàn),山谷風(fēng)雪翻飛,他卻急得額角浸汗?jié)M臉通紅,最后實在放心不下鬼使神差又折回葬雪嶺,之后的記憶就截然而止,只余下幾抹血紅的殘影
“若那日蕪汐不去奪鳳羽,我早些趕到葬雪嶺,也不至于讓你身處險境。”沈昱驍瞧他神色陰郁,便打算將罪責(zé)往自己身上引。
謝硯狹眸微垂,淡淡搖頭:“是我太無用。”
此時謝爻神志已清醒過來,只身體還全然動彈不得,百無聊賴地躺著將兩人對話聽了去,腹誹沈昱驍講話肉麻露骨的同時,也欣慰這新認(rèn)的侄兒對自己有情有義。
沈昱驍眉頭微蹙,顯然有些不痛快了,卻也隱而不發(fā),緩步踱到窗邊推開窗扇:“這兩日的雪倒是沒停過。”
聞言,謝硯似想到什么歡喜事,面上的晦色散了些,片刻又被更深的陰霾覆蓋。
謝爻雖動彈不得,感覺卻在,此刻他的手被誰緊緊拽住,暖暖的很舒服。
“對了,阿硯,聽聞北境牧白山的雪景更美,擇日我們一道兒去看罷”沈昱驍顯然很愉悅,語調(diào)微微上揚。
謝爻心中咯噔一跳,有點后怕,原來自己先前說了沈昱驍?shù)呐_詞純屬不小心
抱歉吶沈小兄弟
謝硯神色微滯,聲音卻淡然:“是,九叔也那般說。”
&nbsp“哦,這樣啊”,沈昱驍嘴角抽了抽,語氣有些古怪,這幾日謝硯講話句句不離九叔,九叔九叔九叔思及此他心中頓時攢了一團火,卻又隱忍著不得發(fā)作:“阿硯你原來和謝前輩這般親近,先前我倒沒發(fā)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