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皇宮之后,云缺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高高的觀星臺上。
對面,站著儒雅而陰險的監(jiān)正。
地面的青磚刻畫著一條條筆直的橫線與豎線,組成了一張巨大的棋盤。
棋盤上遍布著泥潭與陷阱,
有些一眼看不到底,有些冒著劇毒氣泡,有些遍布刀劍,有些堆滿毒蟲。
云缺猶豫了。
這盤棋,太過兇險,自己能走到對面嗎?
不如就此停步,遠(yuǎn)離這場兇險,保全自身。
在猶豫之際,云缺看到了監(jiān)正身旁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紫袍人,袖口繡著辰龍二字。
云缺憤怒起來,不在猶豫,大步走向棋盤對面,當(dāng)踏出前行的一步之后,觀星臺隨之碎裂成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遍布鮮血與尸體的廢墟。
廢墟中心,立著一張龍椅。
龍椅上,坐著血肉模糊的燕太子,正滿臉遺憾的望著云缺。
云缺的腳步再次停下,目光中浮現(xiàn)出悲意,心頭也出現(xiàn)了迷茫。
這條路,我走得對,還是錯……
如果能回頭,會不會還選擇這條路呢……
云缺回頭看去。
身后,是冰雪荒原,血海尸山,一眼望不到盡頭。
有人族的尸體,有妖族的尸體,層層疊疊,白骨遍地。
那是北域妖都。
北伐之戰(zhàn)的悲壯景象。
云缺深吸一口氣,邁動腳步,繼續(xù)前行。
在走過龍椅的時候,云缺拍了拍燕太子的肩頭。
廢墟上的龍椅與冰原上的尸骨,就此消散。
云缺繼續(xù)往前走著,
爬上了一座山,看到山頂盛開的紅蓮,與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身影。
七叔正抱著尸體無聲痛哭。
云缺站在那朵凄美的紅蓮旁邊,默立了很久很久,猶豫了很久很久。
最后留下一聲輕嘆,越過了高山。
高山之后,是高高的城墻。
城墻上,盤坐著圓寂的老僧,城外,無邊無際的山岳力士轟鳴而來。
云缺推開了高大的城門,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
這一路,
云缺走過了禪杖寺,走過了雷音寺,走過了大唐皇城,走過了冒土國地底世界,走到了天龍城,走進(jìn)了公主府,最后走到少年城。
終于,云缺來到巨大的擂臺之下。
擂臺上沒有人,只有無窮無盡的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宛如絕境。
城里空蕩蕩,
云缺仰起頭,望向高高的擂臺。
一道儒衫身影出現(xiàn)在云缺身旁,是一位中年先生,頭戴儒冠,一身儒雅。
“路,有很多條,這一條,是最難走的,也是登山的必經(jīng)之路。”
儒衫先生溫和的道。
云缺朝著四周看去。
果然,四面八方都有路,有的路筆直,有的路蜿蜒,有的路是山間小徑,有的路崎嶇不平。
而眼前的擂臺,顯然是一處絕境,看不到任何大路的痕跡。
云缺抬手指了指擂臺,道:
“我選這條!因?yàn)槲乙堑缴巾敚匆豢瓷巾數(shù)娘L(fēng)景。”
儒衫先生笑了起來,道:
“山頂?shù)娘L(fēng)景未必如你所愿,也許枯燥乏味,也許丑陋扭曲,不管山頂有什么風(fēng)景,你都想看么,看到自己不喜歡的風(fēng)景,你也許是后悔。”
云缺道:
“不到山頂,連后悔的機(jī)會都沒有,一輩子平淡無奇,那豈不是更加無聊,我來登山,是享受登山的過程,山頂?shù)娘L(fēng)景好不好看,又能如何,大不了我把難看的風(fēng)景毀掉,改為自己喜歡的風(fēng)景。”
儒衫先生頷首笑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為世間之道理,己所不欲推倒重來,此為你一人之道理,倒也殊途同歸,天地中的路有很多,只選自己認(rèn)可的路,自己期待的路,方可不留遺憾,既然你已決定,那便登山罷。”
云缺點(diǎn)頭稱好,邁步之前問道:
“先生也在這座山的山頂嗎?”
儒衫先生微笑著搖頭,道:
“我在更高的山上。”
云缺躬身施學(xué)子禮,然后縱身躍起,一步,踏上了雷電交鳴的擂臺!
隨著云缺落地的腳步,雷鳴驟然消失,黑云朝著四周快速退散,連擂臺也消失不見。
云缺所站的地方,已經(jīng)是山頂。
云霧散去,云缺終于看到了山頂?shù)木爸隆?
遠(yuǎn)處,
是連綿起伏的高山,是奔流不息的長河,是一望無垠的大地,是萬鳥齊飛的壯闊。
“山頂?shù)木爸拢€不錯,我終于上來了!”
云缺的嘴角翹起一抹笑意。
隨著他的低吼,整座高山盛開出無數(shù)金色的小花,巍峨的山體,變得金碧輝煌。
少年城內(nèi),鴉雀無聲。
人們呆愣愣的盯著擂臺上的悲壯景象。
不知何時,大雨停歇。
烏云開裂,現(xiàn)出天邊的夕陽。
落日余暉最先落在擂臺,隨后以擂臺為中心擴(kuò)散開來,所有人的身上都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甲胄。
整個少年城,在夕陽下變成了金色的孤城。
殘陽如火,滿城金黃!
在擂臺之上,云缺打在朱幺肩頭的指骨處,忽然有一道刺眼的金芒出現(xiàn)。
那一點(diǎn)金芒壓過了夕陽,猶如在擂臺上升起第二尊烈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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