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騫北看著她沉默了半晌, 到底沒有否定這句話, 因為他發(fā)覺自己否定不了。
江漫哂笑著搖搖頭, 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卸力般嘆了口氣:“算了, 我不想和你在這個問題上拉扯,還是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程騫北也沒再糾纏,將手上碗放在桌上:“你剛剛沒吃幾口,再吃點吧!”
江漫擺擺手:“我沒胃口,想早點休息。”
程騫北看了看她,終于還是沉默著將碗端了出去。
時間尚早,這個時候肯定是睡不著的, 江漫洗了澡躺在床上看書,卻怎么也看不進去, 也不知程騫北在樓下和父母在聊什么。
這個人好像在某些事上不僅天賦異稟, 還有著過人的執(zhí)行力。平日里看起來帶著些拒人千里的疏淡,但只要他用心討好起人來, 幾乎是手到擒來。比如之前的葉老爺, 他為此閱讀了大量的藝術專著,并且運用得極佳,讓老爺子把這個十九歲才相認的孫子,看得比葉家任何人都中。
又比如自己的父母,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 但江家二老對他的滿意, 遠遠超過了她這個女兒。
江漫一想到這個就煩, 因為她不得不承認,程騫北的這種能力,能夠收服的不僅僅是長輩,還有她。
就因為他收服了她的心,才讓她陷入這種不知如何抉擇的境地。
看書也看不進去,干脆鉆進被子強迫自己睡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在江漫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進入夢鄉(xiāng)時,身后忽然有一具溫熱的軀體靠上來。脖子和耳根被人輕輕地吻著。
江漫哼哼了兩聲:“別碰我!”
然而身后的人恍若未聞,還是繼續(xù)吻著,他的吻很溫柔,就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當炙熱的唇□□到江漫的嘴角,探進舌頭勾纏著她時,她才清醒了幾分。
這種久違讓人沉溺的親昵和黏纏,讓她警鈴大作,順手將他一推。
程騫北胸口還未完全痊愈的傷處被碰到,吃痛地呻;吟了一聲。
江漫嚇了一跳,轉過身驚慌失措問:“我弄到你傷處了?”
程騫北輕輕吐出一口氣,借著臺燈的光線,看向她緊張的神色,搖頭道:“沒事。”頓了下,又輕笑了聲,“你看,你還是關心我的。”
江漫瞪了他一眼,背過身躺好,懶得再理他。
也不知是不是怕她再來一掌,程騫北沒再亂動。
兩個人已經一個月沒有同床共枕過,當熟悉的感覺和氣息撲面而來,江漫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有些東西早就刻在骨子里,有那么一刻,她幾乎想告訴自己,算了,何必那么鉆牛角尖,一個男人是真心實意愛自己的不久夠了么,他也并沒有真正的傷害過自己。
但這種沖動,很快又被理智所驅散。
人生還有那么漫長,她實在不敢就把自己的余生賭在這么一個人手中。
再想想吧!她在心里說。
一夜睡得還算安穩(wěn),隔日起來吃早餐時,江漫特意同父母說婚禮的事先別通知親朋好友,因為她正月里工作可能有點變動,估計到時候不太方便,等確定了再說。
江家二老向來是善解人意的父母,也十分支持女兒的工作,聽她這么說,自然是應了。
其實江漫也不知道自己還要考慮多久,她自認從小到大是個果決的人,當初和喜歡了七年的許慎行分開就可見一斑。
然而,如今好像性格中所有的優(yōu)柔寡斷猶豫忽然就如同火山爆發(fā),每天都在糾結中,她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在這件事上下決定。
就這么又過了兩個星期,程騫北除了派人每天上下班開車護送江漫回家,倒也沒打擾她。
年假之前,單位組織登山,江漫正好許久沒放松,算是找到了個機會去透口氣。
也不知是不是憋久了,本來體質一般的她,竟然一騎絕塵一口氣登上了山頂,體力直奔幾個攝像小哥。因為大部隊還沒上來,她就去了山頂那座廟里拜了拜。
她其實對燒香拜佛沒什么興趣,但有時候有些東西無處發(fā)泄時,好像拜拜菩薩也是一種排遣方式。
燒完了香,她又買了一塊許愿牌,寫上自己的心愿后去掛上。
廟里的許愿牌按年份排列著,江漫掛好后,忽然想起三年前寧冉看到程騫北在這里給喜歡的人祈福。
后來兩人確定了關系,她問過他這事,他說的是,寧冉弄錯了,那不是喜歡的人,而是一個幫助過他的人。
但現(xiàn)在想來,總覺得他那番話哪里不太對勁。
思忖了片刻,江漫去找到了掛著三年前許愿牌的架子。她本來只是碰碰運氣,想著他既然能在寺廟里待七天給人祈福,肯定會在這里掛上許愿牌,但也知道畢竟已經三年,要從幾百上千的牌子里找到一個他寫的牌子,幾率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還不錯,翻了十幾分鐘,竟然還真讓她找到了。這主要也是,她對程騫北的字跡很熟悉,蒼勁俊逸,很有自己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