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呼求聲又十分有穿透力,路過的和附近的村民都涌了過來,朝杜家宅子張望,還對著院里的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唉,看看,這杜家三房被逼成什么樣了?寧小子這么膽小的一個(gè)孩子,都跟瘋了似的會打人了。要是不被逼到?jīng)]有了活路,哪會這樣?”
“可不是。要是真看不慣他們,把他們?nèi)糠殖鋈ゾ退懔寺铮伪匾幻娼腥私o他們當(dāng)牛作馬,一面又不給人活路。你們聽說了沒有?這寧哥兒大冷天地被罰跪院子,病得快死了,杜家大姐兒沒辦法,只得答應(yīng)了孟傻子的婚事,杜老太才拿出錢來請郎中給寧哥兒看病。你說說,這還是親祖母嗎?村頭的王地主對佃農(nóng)都沒那么狠心。”
“杜老太這做法雖過了些,卻也能理解,誰叫寧小子克死了他爹呢。好好一個(gè)秀才公,可惜了。”
“克什么克?沒聽接生婆說嗎?寧哥兒是那杜三郎死了之后才生出來的,哪里就能克著他了?”
“可要不是聽到陳氏生產(chǎn),杜三郎會連夜從縣里趕回來翻了車,年紀(jì)輕輕就喪了命嗎?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因?yàn)閷幐鐑海俊?
……
這些人開始還竊竊私語,可說著說著就大聲起來。杜錦寧正一心一意要把姚氏一次打怕,讓她不敢再整日針對三房母女,沒聽見這些人的議論,可杜辰生和牛氏卻把這些議論聽了個(gè)正著。
兩人頓時(shí)就沉下了臉。
杜辰生原不是想管二兒媳婦的事的,這二兒媳婦為人粗鄙,又好吃懶做,他打心里也是厭棄的。如今見她一個(gè)五大三粗的婦人被一個(gè)小孩兒打成這樣,他在心里連罵好幾聲“蠢貨”,越發(fā)地不愿意搭理。
可這會子聽得這些人拿他家的事來嚼舌根,口口聲聲說他跟牛氏不慈,他便不耐煩起來,走過去一把揪住杜錦寧的衣領(lǐng),反手一個(gè)耳光扇到了杜錦寧臉上,罵道:“喪盡天良的東西,連長輩都敢打,還有什么你不敢干的?今天我就打死你,也好給我那苦命的兒償命。”說著,又是一個(gè)耳光扇過去。
牛氏則配合著在一旁哭嚎起來:“我可憐的誠哥兒,你死得好慘啊。寒窗苦讀你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眼看就能做舉人公了,卻被這小崽子克死了啊。”
“唉,也是可憐。”
“可不是?所以,杜老頭杜老太苛待三房母子幾人,也是情有可原……”
旁觀的眾人看牛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同情心又偏向了另一邊。
杜錦寧哪里是吃虧的性子?猝不及防下挨了杜辰生一巴掌,感覺耳朵嗡嗡作響,早晨松動的牙齒也被打掉了,心里已是十分懊惱了,哪里還愿意挨杜辰生的第二掌?不過她深知古代對孝道的看重,她對姚氏動手還能說姚氏欺人太甚,畢竟姚氏的風(fēng)評不好,雙方的親戚關(guān)系還隔了一層;可要是對杜辰生也拳打腳踢,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要被村里人唾棄,往后想要扭轉(zhuǎn)這壞印象,怕是難了。
她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在杜辰生第二掌來臨時(shí),她權(quán)衡了利弊,將頭一偏,讓臉蛋輕輕挨了一下,便口吐鮮血,身子順勢往邊上一歪,軟軟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