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死了,一個死人是不可能去傷人的。砸爛楚鎖鎖手指的另有其人,至于那人是誰,為什么要報復(fù)她,我真不知道。”蘇婳聲音十分平靜,下睫毛上卻慢慢掛了一層淚珠。
顧北弦垂眸看著墳堆。
那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墳,看著有些年頭了,墳前放了一束發(fā)蔫的野花,地上有燒過的紙灰。
墳子簡陋到極點,只用黃土堆成,連塊墓碑都沒立。
看不出是誰的。
顧北弦極淡地勾了勾唇,之前問她,阿堯是誰,她避而不答。
監(jiān)控里調(diào)出阿堯的背影照后,她就隨便找一個小墳堆,來敷衍他。
她不知道,當她在夢里喊第一聲“阿堯哥”時,他就派人來到這個小山村,暗中調(diào)查阿堯了。
全村整整九十八戶,無論男女老少,所有人口徑一致,全都說村里沒有阿堯這個人,所以這個墳堆里,埋的根本不可能是阿堯。
她為人一向真摯誠懇,如今卻為了保護她的阿堯哥,撒謊了。
顧北弦心里很不舒服,一股怒意隱隱抬頭,剛要開口揭穿她的謊言,見她眼睛不知何時蒙了層淚水,濕漉漉地盯著墳堆,神情悲戚。
野風(fēng)刮過,她單薄的身板搖搖欲墜,我見猶憐。
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他心里軟下來,怒意都減輕了,抬手把她攬進懷里,溫聲說:“好了,我不追究了,你別哭了。”
蘇婳臉貼在他領(lǐng)口上,無聲地流著淚,很快把那里浸濕了一小片,削薄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顧北弦撫摸著她瘦瘦的脊背,語氣嗔怪帶著點寵溺,說:“下次再出來,提前跟我說一聲,記住了嗎?”
蘇婳輕輕嗯了一聲。
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曠野里,顯得特別清晰。
顧北弦極輕地笑了笑,直到現(xiàn)在才感覺到餓意。
蘇婳半慢拍才反應(yīng)過來,抬手擦了擦眼睛,從他懷里出來,仰頭望著他,“是你的肚子在響嗎?你餓了?”
“是啊,從昨天中午到現(xiàn)在,一口飯都沒吃,能不餓嗎?”他微揚的語調(diào)透著點委屈。
“為什么不吃飯啊?”
“你失蹤了,我只顧著帶人到處找你,哪有心思吃飯?”
蘇婳不由得有些悲傷。
他這樣很容易給她造成一種錯覺,覺得他挺在乎她的,可是上次她這樣想時,他以楚鎖鎖之名,向她提出分手。
“我們回去吃飯吧,柳嫂應(yīng)該做好飯了。”蘇婳輕聲說。
“好。”
兩人并肩朝村里走去。
回到家,沈淮正在院子里支桌子,柳嫂端著碗從廚房里走出來。
看到沈淮,顧北弦伸手握住蘇婳的手。
蘇婳想抽出來,沒抽動。
沈淮的視線落到兩人交握的雙手上,眼神略略暗了暗。
柳嫂看到顧北弦,有點后怕地說:“顧總,昨天我的手機沒電了,沒接到您的電話。”
顧北弦倒是不在意,道:“沒事,吃飯吧。”
幾人落座。
顧北弦拿起一個雞蛋剝起來,剝完放到蘇婳面前,“吃吧。”
蘇婳又遞給他,“你餓了,你先吃吧。”
沈淮淡笑道:“你們表兄妹倆感情可真好。”
顧北弦眼神微冷,語調(diào)極淡,“我是她……”
“表哥,他是我的遠房表哥。”蘇婳打斷顧北弦的話,賭著氣說:“我是他的鄉(xiāng)下窮親戚,以前在他家當了三年保姆,負責(zé)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沈淮頗為惋惜,“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手藝,卻去當保姆,太可惜了。”
蘇婳輕輕掃一眼顧北弦,別有深意地說:“還好,他家開的工資比較高。”
話剛說完,她感覺大腿上忽然多了只手。
緊接著,那只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腿,捏得有點癢,有點色,色得她心跳加速。
蘇婳耳尖紅了,偏頭暗暗斜了顧北弦一眼,示意他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