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從來都沒有上過學?”
“你媽自小就待你不好?”
得到田月珍肯定的答案之后,謝華香的心冰涼一片。
重活一世,她對沈庭生掏心掏肺,也一直相信,他對自己也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沈庭生會騙她。
但他真的說謊了,他明明說田利農夫婦都有正式的工作,家里條件不錯,對這個小女兒也很好,給她上學,讓她過著和普通的小女孩沒有什么不一樣的日子的。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自己,那后來呢?
田利農一個游手好閑的懶漢,為什么能這么當機立斷地舉家搬遷北上?他一個甚至能力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差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走得那么悄聲沒息,連沈庭生的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又是怎么能那么迅速地就找到了住所,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立穩(wěn)了腳跟?
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外地人,是怎么迅速地跟當?shù)氐馁€博團伙搭上關系的?是什么能讓一個老賭棍在短時間內就輸?shù)粽f的巨款?
也許連田利農都不知道,但謝華香相信,如果這背后沒有幕后推手,這一切不可能發(fā)生的這么突然又集中,甚至,他家的中獎都有可能只是一個陰謀。
是什么人處心積慮地瞞著自己,什么人才有這么能力隨手拿出三十萬來設這樣的一個局,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可問題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被自己最信任的枕邊人從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覺,讓謝華香冷得透徹心肺。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敢相信沈庭生會這樣對待她,還是相信也許他是有什么苦衷的,所以并沒有在其他人面前表現(xiàn)出一點異樣,總是要給他一個機會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沈庭生下班回來了,聽見他進門的聲音,田月珍瑟縮了一下,露出了一些害怕的神色,胡愛春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別怕別怕,這是你表姨夫,人很好的,跟你爸不一樣,不打人的。你待會乖一些,表姨夫就會答應把你留下來了。”
沈庭生走進客廳:“咦,有客人啊?”
謝華香笑著看他:“庭生哥,還記得這是誰嗎?”
沈庭生一愣,仔細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失策了,他只當把這家人遠遠丟開,這輩子都眼不見為凈就算了,忘記叫人一直盯著他們,竟然叫這人又跑來了。
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田月珍壯著膽子弱弱地喊了一聲:“表姨夫,我是月珍。”
沈庭生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月珍啊,你怎么來了?你爸爸媽媽呢?”話說得雖然親切,但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了,謝華香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心底對田月珍的反感。
裝,我叫你裝!謝華香心里給了他一個白眼:“他們家搬家以后,她爸沾上了賭博的惡習,把錢都輸光了,家里沒錢吃飯,她爸回來就打人,她媽和她哥哥姐姐都跑了,剩下她也跑了出來,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來投奔咱們了。”
沈庭生“嘶”地吸了一口氣:“怎么會這樣,那這孩子以后該怎么辦?要不我去幫忙找一下她媽媽和哥哥姐姐在哪兒,送她去找他們,一家人好歹也要在一塊兒。”一副關切的語氣,倒是很關心田月珍的樣子。
反正現(xiàn)在在謝華香的眼里,沈庭生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假惺惺的模樣。
田月珍“撲通”一下就在沈庭生的面前跪了下來,抱著他的大腿哭:“表姨夫,我求求你了,不要趕我走,我媽她早就不要我了,就算找到她,她也會再丟下我跑掉的,求求你們收留我,我可以給你們干活,什么臟活累活我都能干,我,我晚上就睡在廚房里就行,求求您了,可憐可憐我!”
沈庭生被她抱得渾身發(fā)麻:“哎呀,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呢,我也沒說非要送你走,既然你不想去找你媽媽,那就不去,親戚一場,我們家也不會讓你給我們干活,既然這樣,那給你找個可以寄宿的學校,送你去上學!”
謝華香心底一片冰涼,緩緩地轉頭看著沈庭生:“庭生哥,你就真的這么容不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