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生的記性也很不錯,只要略一思忖, 他就弄明白謝華香想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作為哥哥, 沈庭生對于沈麗華的這件傷心事自然清楚得多了。
在夢中他在事業(yè)上的成功比這輩子要晚了幾年, 這個時候, 他的事業(yè)才剛剛起步,而張建民的母親許秀蓮,也并沒有嫁給沈大壯, 而是在張建民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世了。
最開始的時候, 張建民只是沈庭生手下建筑公司的一名普通小工, 憑著努力肯干一步步地升上來,花了好多年的時間, 終于成為了集團公司北京分部的主管,也因為業(yè)務(wù)的關(guān)系結(jié)識了當時在總部做財務(wù)工作的沈麗華,兩人在工作中慢慢培養(yǎng)起來的感情, 最后才決定結(jié)婚的。
在夢中的那一輩子, 沈麗華和張建民決定要結(jié)婚的時間可比現(xiàn)在要晚了很多年。
而當時張建民乘坐的那班失事的航班, 沈庭生記得清清楚楚。
根據(jù)沈庭生的經(jīng)驗, 除了他自己身邊發(fā)生的事情之外, 所有大事小事都是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著的, 飛機失事,這是發(fā)生在好幾年之后的事情,所以他之前并沒有擔心過這件事,對他來說, 他只需要在這件事情快發(fā)生的時候,讓張建民避開那架航班就可以了。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會給機場方面提意見,建議在飛行前認真檢修,排除故障,但有些事并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他也是無能為力。
可現(xiàn)在既然謝華香擔心了,他就不能不管這事,他知道謝華香并不清楚事故發(fā)生的時間點,只是單純地把這個事故跟婚禮聯(lián)系起來罷了,他沒法勸她不要擔心,但卻能讓張建民不搭乘飛機。
沈庭生想好了,明天回公司就發(fā)布一條新規(guī)定,公司取消差旅費中飛機票報銷這一項,以后公司所有人員,不管是高管還是一線業(yè)務(wù)員,但凡出差都必須乘坐飛機以外的其他交通工具。
畢竟現(xiàn)在飛機票貴,其實現(xiàn)在公司里有資格乘坐飛機出差的人并不多,增加了這條規(guī)定對公司的影響不算大,還可以避免因為飛機失事而造成公司高管出事。
至于會不會因此而引起別人的怨言,為了讓自家夫人高興,沈庭生是顧不得那么多的。
還有張建民那邊,沈庭生會特意告誡他一下,他身份特殊,更要以身作則,不要公開違反公司的規(guī)定,就算自己花錢,也不要乘坐飛機,以前引起別人的誤會。
想到這里,這件事在沈庭生的心中就算是解決了,他放寬了心思,摟住謝華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別想那么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睡覺!”
謝華香哪里睡得著,想來想去,還是得用當初對待程立坤的那一招了:“庭生哥,我明天想去華南寺一趟。”她這會兒又不記得剛剛才說的公司那邊有急事要處理了。
沈庭生當然也不可能去拆穿她:“嗯?去華南寺干嘛?”
“我想明天打個電話給秀蓮姐,問問建民的生辰八字,然后再把幺妹的生辰八字一起帶過去華南寺,請高僧合一合八字。”
早些年破四舊,廢除封建迷信,寺廟什么的都打砸了,也不允許搞這些封建迷信活動,也就是前些年才慢慢恢復(fù)了宗教活動,華南寺還是前兩年才恢復(fù)了香火,有了香火,自然也就有這些求簽問神之類的活動死灰復(fù)燃,但都是在私底下悄悄進行的。
而且會去信這些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像沈庭生他們這一代生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青年,向來是不講究這些,甚至還會有些鄙夷這是封建糟粕。
“怎么突然就講究起這個啦,咱們結(jié)婚的時候,也沒有去算過啊,這不是好好的嘛!”
“哎呀,咱們那時候不是沒有條件嘛,何況這些東西,信與不信的,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反正我們?nèi)枺麄兛隙ㄊ菚o出一個天作之合的好結(jié)果的,就是取個好兆頭嘛!”
“行,你想去就去!”沈庭生說,“先睡覺,別想那么多了。”
其實說到底,張建民不過是個妹婿而已,要是換成別人,真未必能為一件不一定會發(fā)生的事情那么上心,謝華香能憂心至此,說到底也是因為真心把他們當成了一家人。
謝華香又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宿,才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迫不及待地撥了個電話給許秀蓮,問張建民的生辰八字。
許秀蓮倒是楞了一下,這年頭,還有誰要講究這些的,不過這些她也都是記著的,隨口就說給了謝華香聽。
謝華香仔細地找了張紙寫好了,又去問了沈家奶奶要了沈麗華的八字,就準備出發(fā)去華南寺。
胡愛春聽說了也要跟著去:“我也好多年沒有去過華南寺了,得去燒柱香,求佛祖保佑我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媽,您就不用去了,我當代表燒香不就可以了嘛,咱們都出去了,剩下阿婆一個人怎么看兩個孩子呀!”
“那要不咱們帶著孩子一起去,就當是去玩了,讓司機開車去,反正也不麻煩。”
“有什么好去的,那地方煙熏火燎的帶孩子去熏壞了怎么辦,您要是真想去,下次叫我爸陪您去,這次就先別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