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些破事,謝華香這輩子是懶得摻和了,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她連多想一下都嫌煩。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嘚瑟不了多久了?”閨女這話信息含量太大了,讓謝家夫婦有些驚恐。
謝華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哦,我的意思是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做那么多的壞事,總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的。”
“你怎么知道,他還做什么壞事了?”
“我猜的,既然唐桂英連自己的好朋友都能坑,還有什么壞事是做不出來的?”謝華香說。
謝家夫婦總算相信,閨女這是隨口胡謅的了:“行了,你別亂說話,禍從口出知不知道。”
“知道啦,我就在家里說,在外邊肯定不說的,對了,媽,你也別打提前退休讓我頂班的主意了,他們既然能卡我的招工,肯定也能卡我頂班的,反正我想來想去,我想要進紡織廠,肯定都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進不了廠?那,那可怎么辦啊!”胡愛春著急地說。
“那就去插隊唄!對了,爸媽,剛剛忘記跟你們說了,革委會的人已經來發(fā)了通知了,去云南,下個星期就走。”謝華香淡定地說,她當然不敢說是自己主動去報名的。
“什、什么?”胡愛春懷疑自己是幻聽了。
謝華香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并且很嚴肅地告訴她:“革委會的同志說了,組織上的安排,是不允許拒絕的,媽你幫我收拾一下,多準備一點好吃的,我?guī)н^去。”
胡愛春急得在屋子里團團亂轉:“你這孩子,怎么自己就答應了呢,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就算唐家這里沒辦法,也不是完全就沒指望了啊!這么一來,叫我們怎么幫你弄才好?”
“這也不是我不答應就能改變的事呀!”謝華香費了大量的口舌,才終于說服父母,她要去插隊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完全沒法改變的事實了,而且也讓他們相信,她去插隊其實并不是最差的選擇,最起碼她態(tài)度積極,在插隊的地點上也有一個主動權,可以自己選擇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是任由人隨便安排。
“靖南鄉(xiāng)安吉村……”胡愛春若有所思地重復著謝華香告訴她的這個插隊地點,“我怎么老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挺耳熟的?你確定打聽清楚了,那地方條件很好,不會吃苦?”
“當然,我都打聽清楚了。”謝華香言之鑿鑿地說,“大家都說安吉村是所有插隊地點中最富裕的,知青們去了都有寬敞的大房子住,還能吃上白米飯呢!大伙兒都搶著去呢,要不是革委會的領導看我態(tài)度特別積極端正的份上,還不給我安排呢!你說這個名字耳熟,說不定是聽別人說過那兒條件好吧!”
謝華香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插隊的地方條件好壞,也只有革委會的人才真正知道,為了怕別人不肯去條件差的地方,他們肯定不會隨便往外說的,就算胡愛春去打聽也未必打聽得出來。
她也不怕他們想起來那就是沈庭生的家鄉(xiāng),反正按理來說,她現(xiàn)在是不知道沈庭生的家鄉(xiāng)究竟是在哪兒的,而且上午的時候,她爸媽怕看了那些老信件被沈庭生訛上,死活非把那些老信件全都塞回了沈庭生的背包里,假裝沒看過就不知道定親這回事。
至于她家里的老信件,肯定早就不知道塞哪里去了,找不找得出來還是兩說呢!
哪怕謝華香勸了她媽半天,到最后胡愛春還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淚:“香香啊,都是爸媽沒用,沒辦法給你安排工作,只好讓你去吃苦了,爸媽對不起你啊!”
既然插隊的事已成事實,謝家的人也就不做他想,一心一意給謝華香準備帶著下鄉(xiāng)的東西了。
胡愛春最擔心的,就是女兒去到鄉(xiāng)下會餓著,這幾天把家里存著的糧票、副食品券全都拿了出來,千方百計地換成耐存儲的食物,大米、面粉、掛面各十斤,還有餅干糖果什么的也有一大袋。
胡愛春還準備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里面裝的都是調味料,什么油鹽醬醋糖,一概不少,一邊往鼓鼓囊囊的行李袋里塞,一邊憂心忡忡地說:“我聽說鄉(xiāng)下人吃飯舍不得放油和鹽,清湯寡水的你肯定吃不慣,調料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覺得味道淡了就自己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