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點著數(shù)盞燈,丫鬟仆婦靜悄悄站在兩側(cè)。齊王去的時候,瑟瑟背對著他手執(zhí)棋子,悠然自得。
齊王站了半天,也沒有見瑟瑟回頭看他一眼。
“咳!”
沒有人給他通稟,齊王只能自己咳了兩聲。
瑟瑟回頭,恍然發(fā)現(xiàn)齊王已經(jīng)到了她身后。
“殿下。”
她含笑起身相迎。
這會兒的她,眉目溫婉,嬌俏中還有兩份羞澀。與那天在酒樓和他對峙的模樣,截然不同。
齊王不知道幾次相見下來,哪個瑟瑟才是真實的。
如今瑟瑟已經(jīng)是他板上釘釘?shù)母腥耍R王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瑟瑟的位置,看了眼零亂的棋局,上頭根本不成形,幾乎是東一顆子西一顆子,散亂的很。
他笑了。
瑟瑟的消息,來源是周砥行。她能夠和他交易,也靠的是周砥行和那場戰(zhàn)役。至于這個女子本身,估計并沒有什么心思。
就連討賞,要的也是最目光短淺的王妃之位。
高估她了。
“不進王府,住在這里成何體統(tǒng),”齊王隨手?jǐn)噥y了瑟瑟的棋局,懶散道,“本王想來看你一眼,還得驅(qū)馬前來。”
瑟瑟令丫鬟捧來了茶遞了過去,含笑道:“殿下,明媒正娶總要有個規(guī)矩。我可不能未嫁之前就進了您府上。”
齊王心知這個王妃之位和瑟瑟無關(guān),可看著小女子心心念念的模樣,倒也沒有戳破她的美夢,只冷哼了聲。
“先前的信我看了,我來拿另一半。”
齊王的確不是想起了瑟瑟,與其說是想看瑟瑟,倒不如說是想看她這里的消息。
瑟瑟卻微微搖頭:“這不能直接給殿下。”
齊王擰眉。這個小女子是有想要討什么好處了?
瑟瑟淡然道:“聽聞殿下有一二美妾,我日后要入府做主母的,總該提前令她們來見見我才是。”
齊王擰著的眉慢慢松開了。
原來她還是打著這個注意。枉費他剛剛還想著,她是不是太看不清局勢了。
不過這個要求,一二美妾,不是什么問題。他當(dāng)即就點頭:“這有何難,給你送來就是。”
拿兩個美妾換一個消息,這買賣,也不知道瑟瑟是癡還是傻,蝕本到他都想偷笑了。
輕輕松松靠著兩個美妾換來了他想知道的,齊王身心舒暢。就算他向瑟瑟提出留宿被拒絕了,也沒有什么生氣的情緒。反倒一回王府,大手一揮,把他向來疼愛的兩個美妾直接打包送給了瑟瑟府上。
瑟瑟拿了個沒什么用的消息,換來了上輩子在齊王府狠勁兒欺負(fù)董瑟瑟的仇人。
她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而那兩個昨夜就被送來的嬌妾,沒有給安排住宿,哭喊了半夜,后來實在受不了,抱成一團在廊下凍得渾身發(fā)抖。
那兩個侍妾本以為是要來教訓(xùn)齊王的新寵,各自帶著教訓(xùn)人的東西,剛想給瑟瑟來個下馬威,可沒想到一進門,直接被人捂著嘴丟到廊下,不得離開。短短一夜就被折騰的險些去了半條命。
一夜未睡,在四處漏風(fēng)的廊下蜷縮,春寒料峭的時候,她們穿著薄薄的紗裙硬生生凍了一夜,等瑟瑟扶著丫鬟緩步而出,這兩個侍妾釵橫鬢亂,狼狽不堪。
“小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下扣著我們欺負(fù)!若是給殿下知道了,非要扒了你的皮!”
其中粉裙的美妾看瑟瑟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指著瑟瑟怒罵。
瑟瑟睡得挺好的。她前半夜聽著兩個侍妾的哭喊叫罵,手指在背板上一敲一敲,全然當(dāng)做了催眠的曲子,睡下時,嘴角都掛著一絲淺笑。
她精氣神兒很好,穿著一襲簡單青裙,站在臺階上笑吟吟的模樣,也像是正頭娘子。反倒那兩個打扮奢華的嬌妾,像是被抓了個正著的粉頭,天然低了人一等。
“到了這兒了,還不會說話,來人,教教她規(guī)矩。”沒有外人,瑟瑟淡然得很,輕描淡寫吩咐了底下人壓著兩個侍妾。
一個婆子先是劈頭蓋臉一頓耳光打過去,只把兩個嬌怯怯的美娘子打腫了臉。沒等兩個美妾哭鬧,瑟瑟又吩咐了婆子,給她們上了藥。
接連幾天,只要這兩個美妾敢哭鬧,罵人,婆子就是一頓耳光,抽完了再給上藥,不至于弄傷了她們的臉。可如此幾天下來,兩個美妾的臉早已經(jīng)腫的看不出原型了。
除了這個,她們半夜不許睡覺,硬熬著紡紗,五日斷三匹,交不了還得挨打。
兩個美妾被送過來時趾高氣昂,如今已經(jīng)被打怕了,瘦了一圈,看見婆子就發(fā)抖。
瑟瑟只吩咐了下去,這些天沒怎么見過她們,趁著外頭日頭好,她坐在院中曬太陽時,才忽地想起,令婆子提了兩人來。
“殿下已經(jīng)把你們送給我了。你們在我這里,就是我的丫鬟。”瑟瑟看著地上兩個蜷縮一團的美妾,慢悠悠道,“你們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想想清楚,你們該怎么做。”
兩個美妾挨第一頓耳光時,心中怨憤不已。等這幾天天天挨打,打的她們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的怨憤,只滿心想著如何不再挨打。
這么多天了,她們也知道瑟瑟說的可能是真的。她們被送給了瑟瑟,那就是說,沒有了齊王,瑟瑟才是她們的主人。
兩個美妾對上一眼,哭得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叩首:“婢子知錯了,婢子拜見主人。”
瑟瑟靜靜看著兩個痛哭流涕的美妾,心思卻飛到了另一處。
還有一個……成側(c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