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三口懵了。不停對他們說,他們是將軍的岳家,放他們進去。而親兵只執(zhí)行周砥行的命令,守著他們根本不讓開。董家三口一天到晚水米不打牙,入了夜險些落著席地而眠的慘像,還是擺攤的大娘看不過去,令他們進屋里休息。
這頭董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千里迢迢來了京城,家當都賣了,結果進不得將軍府不說,連城門都不給他們進。董母潑辣,直接在城門口哭訴,說女兒不孝順云云。
她倒也聰明,不敢攀扯將軍不孝,只隱晦提了幾句,女婿的身份。
京城里,流言是散布的最快的。等周砥行聽到了這個流言的時候,內容已經(jīng)變成了在家欺凌父母兄弟,在外不恭不敬長輩,一個狠辣的女兒攀上高枝兒了,不和家里來往,還故意誆騙爹娘遠赴京城,避而不見,將他們所有積蓄都散了干凈,一點活路都不給。
周砥行都沒有把流言和自己家的瑟瑟對上號,還是寧王委婉提醒了句,他才得知。
這家人,果真沒拿瑟瑟當他們女兒對待!居然這么惡意敗壞瑟瑟的名聲!
周砥行氣急。他是想要正兒八經(jīng)娶瑟瑟的,才會請了董父董母來,可誰知好心辦壞事,這家父母和瑟瑟的關系僵硬到幾乎恩斷義絕,還又鬧出了這起子事來。
瑟瑟的名聲不好,不就是他的名聲不好么?周砥行猶豫再三,在瑟瑟面前婉轉提醒了兩句,只見瑟瑟垂眸沉默,久久不語。
到最后,瑟瑟也沒有說出她父母一個不字,只避開了人,哭了一場。
周砥行心疼不已,一咬牙,索性派人去直接把東董家父母蒙了眼帶上馬車,遠放偏僻的小村鎮(zhèn),仆從守著,董家三口從此不得擅自離開。
解決了董家父母,新春將至,周砥行原本想直接看個日子準備婚事,可還是手下提醒了句,他傷還未好,這會子成親不大美妙,還是等一等得好。
周砥行也覺出了這點,索性先專心養(yǎng)傷,成親的事,往后再放一放。
這一年的新春,將軍府只有兩個主人過。瑟瑟給周砥行下了一碗餃子,看得出她不怎么擅長這些,餃子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糊了一片,周砥行吃得噎氣,還得一個勁兒夸著好。
瑟瑟抿唇笑著,漫不經(jīng)心戳了戳餃子皮,自己倒是沒有怎么吃。
元宵佳節(jié),瑟瑟終于出門去看燈了。
周砥行第一次能和瑟瑟一起出門,換了幾套衣服,把自己拾掇的精神帥氣,跟在瑟瑟身邊鞍前馬后,花燈會上不到半個時辰,他和他身后的親兵手里就抱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滿天的燈火幾乎映亮了東郊的天際,瑟瑟駐足在一排掛著畫燈的攤位前,手指劃過一盞又一盞,她的眼底映著花燈的光,淺琥珀色的晶瑩剔透,漂亮得誘人親近。
她選中了一款花燈,提起來欣賞了一番,扭頭去看周砥行。周砥行已經(jīng)掏出了碎銀子,遞給了那攤販。
“喲,這不是我們大將軍么,難得見你元宵佳節(jié)出來賞燈啊。”
遠處傳來了輕佻的聲音,一聽這語調,周砥行臉色一沉。
相反的,是瑟瑟借著花燈遮住了微翹的唇角。
來的正是齊王。他眼神放肆落在瑟瑟身上,打量了一番,裝模作樣抱了抱拳:“一別許久,姑娘可安?”
瑟瑟抿唇退后,躲在了周砥行的身后不言不語。
周砥行皺眉,挺身站在齊王面前:“王爺也出來賞燈?”
齊王的身側,還伴隨著兩三個美人隨行,他搖著扇子,笑瞇瞇道:“燈有什么好賞的,本王出來,自然是來,賞……景。”
他尾音帶了鉤子似的,一拐十個彎兒,誰都聽得出來里頭的別有深意。
更別說,他眼神直勾勾盯著瑟瑟,里頭的垂涎遮蓋的再好,也流露出了兩份。
周砥行面色不愉,與這等搶功又狂妄的王爺沒什么好說的,抱了抱拳就要離開。
“董姑娘留步,”齊王上前兩步,自袖子里摸出一根金簪,邪笑著遞給瑟瑟,“美人配金簪,才是絕配。”
瑟瑟哪里肯接,蹙眉避開了身。
周砥行厲聲道:“齊王殿下請自重,這是末將的妻!”
“妻?”齊王詫異,“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將軍不是才娶了你那表妹為妻么,按理說,妻孝也得守一年,這才不足百天,將軍從哪里又來了妻?”
周砥行黑了臉。
他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不是你的妻,董姑娘不過就是自由身尚未出閣的姑娘罷了。”齊王眼神輕佻,“既然未許婚,那本王,就笑納了。”
“來人,把董姑娘請回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