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端來熱茶,太后淺啜一口,讓她帶著知漪去暖塌上小歇,方才緩緩開口,“哀家想再留這孩子在宮里一段時日,索性,慕家也無人來討要。”
她合上杯蓋,“你放心吧,哀家自有分寸。”
徐嬤嬤自然不會反對,姑娘那一對爹娘都不著調(diào),她怎么會希望人早早回府。太后此舉是護著她們姑娘,她心中明白,亦感動萬分,太后確實待她們主子不薄,時刻記著主子生前遺愿。
“就怕她在哀家這兒待不慣,又離了你們主子,日后想起爹娘鬧著要回家。”太后唯獨有此思慮,她也沒什么帶女娃兒的經(jīng)驗,宣帝自幼便沉穩(wěn)自持,根本無需她操心。
聞言,徐嬤嬤眸中有些許忿忿之色,“娘娘放心,姑娘打小便由丫鬟奶母照料著,恐怕連她親娘的面也沒見著幾回,爹就更別防說了,哪會記起他們。”
徐嬤嬤沒說出口的是,其實就連那些照顧姑娘的丫鬟也沒幾個精心的,雖沒有慢怠,但也只是按時給姑娘吃穿,其他一概不管。被這樣照料三年,也無怪當(dāng)初第一次見著姑娘是那般模樣。
太后訝異,“當(dāng)真如此那這一對爹娘可真是我宣朝奇事了。”
徐嬤嬤點頭,太后微直了身子,放下茶杯,思道:“哀家記得,慕老夫人是個極爽朗大氣的性子,按說她看上的兒媳本不該如此糊涂。連親生女兒都不管,也不像是莊尚書夫婦兩所能教出的子女。”
“誰說不是呢。”徐嬤嬤見太后復(fù)斜躺下,忙上前幫其理好靠背,順勢捏起肩來,“莊氏是大家閨秀,也能做出這等事,著實叫人吃驚。”
太后頷首,吩咐立在一旁的宮女,“去讓御膳房近日的膳食中多備些甜軟點心,主要是小女娃愛吃的,對了。”她偏過頭,“徐嬤嬤,聽說酣酣愛酒”
得到肯定回復(fù),太后臉上添了笑意,“幾歲的小娃娃,有這等愛好,倒也稀奇。憐香,再讓御膳房每隔三日在午膳時溫一壺果釀送來。”
憐香才應(yīng)了聲出去,連總管滿臉笑意小步走進(jìn),“主子,信王妃求見。”
“哦讓她進(jìn)來吧。”太后重規(guī)矩,聽了這話又坐起,令原嬤嬤給自己整理衣冠。
連總管尖銳的聲音響起,一位身著暗紫色宮裝系淺黃宮絳的女子緩步入殿,容貌秀麗,身段姣美,點翠頭面微微搖晃,在發(fā)間熠熠生輝。身側(cè)跟了一個約莫四五歲大的男童,正是信王幼子景旻。
“參見母后給皇祖母請安。”景旻也一同有模有樣地請安,叫太后眉目柔和,“都起來吧。”
“皇祖母”景旻原地蹦起,窩在榻前,“孫兒好久沒看見您了,可想念了。這些日子不見,皇祖母好像又好看了幾分。”
他年紀(jì)雖小,人機靈得很,才五歲就同他爹一般學(xué)了滿嘴的花言巧語,慣會哄信王妃和太后等女眷開心。
饒是太后也繃不住臉了,笑點他,“這又是從哪兒學(xué)的胡話”
“除了王爺還能有誰”信王妃娉娉落座,轉(zhuǎn)了轉(zhuǎn)腕間玉鐲,語氣既喜且憂,“日后恐怕又是一個信王爺了。”
信王并非敬敏太后親子,其母是先帝時一個沒落的小官之女,早早便逝了。信王為人風(fēng)流不羈,看似不著調(diào),卻在宣帝登基上出過一份力,所以宣帝與太后平日也都縱容著他,任憑他整日招貓逗狗無所事事也不拘著。
當(dāng)初為信王選妃,太后為他看盡了能選的好人家,信王硬是通通不要,轉(zhuǎn)頭自己選了個皇商之女,即如今的信王妃。好在太后雖重規(guī)矩,但這些年過去也看開不少,不再如以前般古板,對著信王妃也不會故意擺臉色。
信王妃自己也爭氣,才入王府便連生二子。人生得美貌端莊不說,舉止間也毫無銅臭之氣,除了偏愛鮮艷些的衣裳首飾外,太后再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娘又在說爹壞話了。”景旻搖頭晃腦的,“怪不得爹常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爹平日那么寵著娘,娘還是覺得爹不好,唉。”
他還有模有樣地嘆氣,叫信王妃都興不起責(zé)怪他的心思,只搖頭對太后道:“母后,您瞧瞧。”
“咱們元涵聰明呢。”太后點頭,也不作評,問道,“元茂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怎么沒一同來”
元涵即景旻小名,元茂說的是他長兄景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