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抬頭怔怔地瞧著宋云謙,頓了一下,道:“有,王爺請進”
宋云謙手中執(zhí)筆,想了一下,低頭寫了幾個字,然后吹干交給千山,“你務必讓她回信”
千山接過信,道:“這個千山不敢保證,主人想回就回,主人若是不想回,千山不能勉強”
宋云謙執(zhí)恨地看著她,“你就不會說幾句好話”
千山聳聳肩,不回答。
宋云謙來到芷儀閣,便不愿意離開了,他對千山道:“本王今夜就留宿于此,你也出去休息吧。”
喝了好些酒,頭現(xiàn)在還昏昏沉沉的。不想去面對新房里的新娘子,更不愿意去想明天會怎樣,他只想留在這里,這里有溫意的氣息,床上,也有他們往日恩愛歡好的曖昧溫暖。
千山本想勸他離開,只是,在觸及他疲憊而蒼白的面容時,心中陡然一軟,心底悄然嘆息一句:也罷
而在新房的那位新娘子,卻是怔怔地坐在床前發(fā)呆,心里有些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宋云謙竟然會這樣旋身離開新房,新婚之夜留下她一人在此。
等至深夜,她悄然落淚,委屈得無處訴說,自己一人脫下嫁衣,穿著寢衣躺在新床上,身下有些東西梗著,她起身掀開錦被,只見錦被下的撒帳鋪滿一床,花生蓮子桂圓百合等等,全部都是好意頭的東西,寓意早生貴子。她諷刺的笑了笑,起身拿起桌面的盤子把東西全部收起來。
翻來覆去的,她也睡不著,想起出嫁前夕,兄長與她有過一次深刻的談話,兄長告訴她宋云謙的事情,一個對亡妻如此深情的男子,定也是個性情中人,她自知跟死去的寧安王妃有些相像,所以嫁過來之前,總有些惶惶不安,怕他觸景傷情,如今看來,她的擔憂不是多余的。
她悄然嘆氣,輕聲道:“既然已經(jīng)嫁過來了,他又是這樣深情的男
子,值得我去珍惜爭取,她到底是已死的人,而我還有一輩子漫長的歲月,實在不該自憐自嘆”
這樣想著,心便淡定了一些。擁著冷冷的錦被,煎熬著屬于她的新婚之夜。
第二日,是要入宮跟帝后請安的。陳雨竹很早就起來了,她知道府中的仆婦下人都在悄悄議論。
“小姐,您太委屈了”說話的是陳雨竹的陪嫁丫頭丹雪,她與另外一名陪嫁丫頭曉蘭昨夜被下人帶去側(cè)苑安置,新婚之夜,無須她們伺候,今日一早才過來伺候陳雨竹起身,知道王爺昨夜并未留宿新房,不禁替她難受起來。
陳雨竹面容沉著,嚴肅地道:“有什么委屈的我既然嫁給了王爺,自當事事以王爺?shù)囊庠笧橄龋鍪裁词虑椋傆兴睦碛桑銈兡米源y,更莫要隨便議論。記住,三日回門,切莫跟兄長多言一句。”
丹雪抬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影,再定睛瞧,急忙福身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陳雨竹微愣,抬頭看著門口的男子,他俊美的臉上,有一抹叫人心寒的冷凝,只是眸光卻是柔和的。她連忙起身,福身道:“參見王爺”
宋云謙在門口聽到陳雨竹的話,心里有些微怔,都說這位陳小姐刁蠻跋扈,如今看來竟是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所以,剛進來的時候心里還有些不耐煩,如今在聽到她的話以及看到她的面容時,竟消散無形了。
他道:“不必多禮了,你先梳洗,一會陪同本王入宮跟父皇母后請安。”
芷儀閣內(nèi),千山在宋云謙離開之后,拿出宋云謙寫給溫意的信,在幾乎熄滅的蠟燭上點燃,然后蹲在地上,哀聲道:“主人,這是王爺要對你說的話”
諸葛明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在溫意失蹤的時候,飛龍門的人也出去找了,在亂葬崗上的一幕,千山親眼目睹,也親耳聽到諸葛明與宋云罡的對話。她的主人,已經(jīng)葬身亂葬崗,或者葬身于野獸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