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時分,初陽已爬上天穹,山間大霧散了大半。
白龍雪山,一片斜度有七八十的山崖上,一個身穿蓑衣,頭戴笠帽的人影趴在巖壁上。
崖壁縫里,長者幾株青幽幽,不到尺長的植物,構(gòu)成,如棒子狀,粗如中指,葉如竹葉花葶從葉腋抽出。
若是山間的采藥人見了,肯定要歡喜,這是石斛,一種名貴的中草藥。
石斛常生長于海拔五六百米以上的山間野林,或是巖石縫里,比較少見。此種藥材藥性能活血化瘀,抗衰老,在外面市場野生賣的挺貴。
此時,崖壁上的素衣客,正用尺許多長的藥鋤,小心鏟開石頭渣,怕誤傷入藥的塊莖,把完整的石斛從縫里挖了出來。
蓑衣客是來山中采藥的江小白,今年春早,萬物提早復蘇,他就來山間采些剛過冬的草藥。
因白龍雪山海拔高,溫度分布差異大,山野密林中草藥種類自然也多,是早春采藥的好去處。
和往常一樣,這白龍雪山他熟悉慣了,在偌大的山野、谷地、崖壁中駕輕就熟。
沿途他會去一些以前留下記號的地方,以前有些他發(fā)現(xiàn)的藥材,還沒到成熟期,或是沒到花期,他就放任在那兒,留個記號,等過段時間再來看。
萬物生長,繁衍生息,自然之理,若是還沒成熟,或是不待其開枝散葉便采走,會有傷自然大道,這是最基本,最淺顯的道理。
竭澤而漁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一路上,走走停停,江小白背簍里裝了不少新鮮藥草,沾著點點露珠,收獲頗豐。
待他走到山腰處的一處山谷空地,便停下來席地而坐,從背簍里拿出一個尺許高的黃皮葫蘆,往口里咕嚕灌了兩口。
他仰頭喝水之際,一頭三尺大小的小鹿從林間沖了出來。
小鹿像是才出生幾月,鹿角剛冒頭,從林間跑出來后,似乎受了驚,慌不擇路地往江小白這邊跑來。
“咻”
一聲細微的破空聲傳來。
一支竹箭從林子里哧溜飛出,直往小鹿的方向激射而去。
一聲哀鳴,小鹿被竹箭貫穿了腹部,瞬間倒下,血流如注。
那雙大大的鹿眼還對著江小白的方向,漸漸失去了靈性,歸于黯淡。
江小白被動靜驚擾,放下水葫,側(cè)頭看著幾米外,躺在血泊里的小鹿,再望了眼林子,眉頭微挑。
山中的獵戶都知道,獵不及幼崽。
這時,林中傳來歡喜的女聲。
“云哥,射中了,射中了。”
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從林子里沖了出來,傲人的臉蛋上寫滿了興奮。
后面快步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不是山上打獵的王玲香和王縱云還有誰。
王玲香沖到小鹿身旁,一臉傲然地跟王縱云笑哼哼道:
“云哥,我就說我箭法不賴,以前經(jīng)常去射箭場玩,可不是吃素的。”
她眼里只有自己獵殺的獵物,哪在意就在幾米外的一個人,若是那箭射偏了,這種想法她都沒有過。
“呵呵,不錯。”
王縱云笑著夸獎了對方一句,側(cè)頭看了看幾米外坐在地上的江小白,打量了一下,有些意外。
“小哥,你是采藥的”
江小白眉梢微挑,漠然轉(zhuǎn)過頭去,懶得理。
“小哥,有沒有驅(qū)蛇蟲和治療刮傷的草藥,來一點,我們獵殺的這頭鹿給你當報酬如何。”
王縱云眉頭微皺了下,一閃而逝,帶著笑,問他。
他們在林子里穿梭,難免遇到枝條擦
傷,還有蟲蛇騷擾。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