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 年復(fù)一年, 人自身太難察覺到時間流逝, 倒是對他人他物感慨萬千。
余幸離開的八年,弟弟的成長確實在一夜之間,可現(xiàn)在,余林大學(xué)畢業(yè)了。
跟哥哥不同, 余家幺子沒有繼續(xù)學(xué)習(xí)、進一步深造的打算, 他早有了自己的目標(biāo)。
余林大三就跟朋友建了他們自己的工作室,自己操刀實踐社會,這些余幸都知道, 弟弟自己暢想的未來早跟他通過氣兒了,何況……雖有動用“私權(quán)”的嫌疑,但宮冉確實會讓人幫他看著余林, 必要的時候也會伸予援手。
自以為對弟弟了如指掌,但余林對未來的規(guī)劃只對余幸公開了一小部分。
余林畢業(yè)半年后, 帶著他努力攢下的小筆存款、向盧瑤求婚了。
倒不是不贊同這門親事,做過同桌、余幸清楚盧瑤是個好姑娘,更對親弟弟的品性有信心, 但結(jié)婚什么的,也太早、太快了吧……
在余幸看來,余林的決定是沖動的。
所以得到消息后, 他立刻向弟弟闡述了自己想法, 卻得到了客觀的數(shù)字做回應(yīng)。
余林說, 從上高中第一次告白、顯露心意開始, 為了求婚,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六年了。
也是,六年的心意,絕不是一時興起的沖動。
明明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可大抵要結(jié)婚的是余林和盧瑤、余幸又錯過了這個世界的八年,所以他才會覺得一切來得太快。
余媽媽和盧爸爸早就見過了,兩個孩子的婚禮早點、晚點也都在他們預(yù)料之中,當(dāng)然同意的利落,而得到了家人全面支持的余林,跟盧瑤算了日子就大張旗鼓的操辦起來了。
弟弟的婚禮定在夏末,轉(zhuǎn)眼,秋天就要來了。
婚禮前一日,跟康婧合資的阿姨有事外出了,只剩余幸一人看門。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花店不忙,有簡單的花束訂單余幸也能應(yīng)付,剩下的時間就坐在沙發(fā)上愣神。
余幸的“重生”只告訴了最熟悉的人,當(dāng)中關(guān)系太復(fù)雜也太玄幻,不是所有人都會信,他也沒有把一切大白于世、多惹麻煩的必要,因此,有諸多親戚光臨的、余林的婚禮,他不方便用親哥哥的身份參加。余幸的決定康婧和余林都贊同,稱呼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少了點參與感而已,可這事就是讓人心頭發(fā)堵。
傍晚花店沒什么客人,余幸對涼透的茶水輕嘆口氣,正要起身收拾、準(zhǔn)備回家,門上掛鈴響了。
“你怎么來了。”轉(zhuǎn)頭看見是馮鵬,余幸十分驚訝。
“我收了盧瑤請?zhí)崆皝戆輹幌赂咧型瑢W(xué)的大舅子。”馮鵬挑挑眉,不客氣的坐到了余幸身邊,“我聽她說……明天你不打算認(rèn)回身份?”
“恩。”弟弟的婚期將至,被心事困擾,余幸這兩天在家也郁郁寡歡,馮鵬明顯是被盧瑤派來安慰的余幸的,只可惜她人選不太對,這話被馮鵬大咧咧的直接提出來更讓人難受。
“親戚家那邊來不少人,我再回來的時候……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八年了,也被接受了,再解釋麻煩,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余幸故作開朗解釋,但他話中情緒變的太明顯,輕易便被察覺。
“抱歉哈……”馮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搞砸了盧瑤的囑托、讓余幸心情更低落,立刻愧疚起來,想說點什么安慰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好在此時、花店門上的掛鈴再次響起,又有人來了。
是宮冉。
他來接余幸,送他回家。
宮總裁一身正裝,氣勢逼人,馮鵬一跟他對上眼就想起了高中那會子的事兒,當(dāng)時他怎么看他都不順眼,但現(xiàn)在宮冉一來,他立刻松了口氣。
都說宮冉眼里只有余幸,可余幸何嘗不在乎宮冉呢?
反正他一到,余幸臉上的煩悶立刻消減不少。
待宮冉落座,余幸新沏了壺?zé)崴巴砩线€有安排嗎?我今天想晚點兒回去,馮鵬好不容易來一趟。”
“余幸你跟我還客氣什么,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家里還有位千金等我回家做飯呢。”馮鵬忙不迭起身,順道給宮冉比了個眼色,后者一如既往的高冷,沒插話。
心情不算好,馮鵬要走,余幸也沒留,送他離開后,自己也收拾起東西。
宮冉留在A市的時間還是比D市多,但只要他回來,晚上必然要來花店接余幸、送他回家。
正當(dāng)余幸收拾好一切、準(zhǔn)備關(guān)門要走的時候,手機響了,撥電話的正是康婧。余媽媽說,余林拜托了她,希望明天婚禮、新娘用的捧花由余幸來做。
康婧向來是細(xì)致的人,通完電話,余幸眼睛都亮了。
沒專業(yè)學(xué)過插花,余幸在花店只是幫忙而已,能做出合格的商品花束卻算不上驚.艷好看,他知道母親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給他參與感。
可……
“我等你。”不待余幸開口,宮冉就答完了,語畢上前、自然的扣住了他的手。
店里安靜,宮冉又挨得近,康婧說了什么他大概也聽清了。手捧花明天才用,現(xiàn)做都來得及,只需要把想法定下就夠了,可圍著鮮花繞了半天,余幸都沒決定好。
玫瑰和百合是好看,可似乎太常見了些。
“這是什么?”身后突然傳來宮冉的聲音,余幸回頭,看了看他指的方向,勾唇解釋道:“梔子花。”
“哦……”宮冉點頭,“梔子花有什么含義嗎?可以當(dāng)捧花嗎?”
“花語我不太清楚,但之前有人定過梔子花的捧花。”余幸走近,純白色的梔子花清麗可愛,倒是適合盧瑤訂的那套婚紗,問題迎刃而解,“那明天就用它吧。”
“恩。”為余幸的笑容彎了眼睛,宮冉的手在他后腰虛攬一下,沒碰到身體也極滿意,墨一般黑眸思緒流轉(zhuǎn),不知又在謀劃什么。
翌日,余幸起了個大早,弟弟結(jié)婚,需要他忙的也不少。
余林的朋友余幸認(rèn)識的少,但相處氣氛無比融洽,宮冉也一直陪在他身邊。
午宴沒什么大問題,人多、也更隆重的晚宴開始落座時,賴在余幸臉上一整天的笑容才稍有褪色。
手機沒電,托付給了宮冉,余幸去洗手間回來晚宴已經(jīng)開始了。坐到宮冉身邊,余林剛好從盧爸爸手里接過盧瑤的手,昔日威名響徹D市一中的“惡爸”現(xiàn)在雙眸泛紅、淚光閃爍,待女兒被女婿牽走后,竟到康婧身旁低聲哭了起來。
即便錯過八年,看到這一幕,余幸也感觸良多。
“捧花很好看。”宮冉忽然出聲,旁邊有人也肆無忌憚伸手、熟練扣了余幸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