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是被公司的員工扶起來的, 肩膀那一下砸的不輕, 很快有血冒出來、濕了衣衫, 簡單做過緊急處理就被齊紹帶人送去了醫(yī)院。
當(dāng)然,主角攻已經(jīng)帶著他命中注定的主角受先一步到達了。
對“見義勇為”事件有陰影, 宮冉?jīng)_動的朝余幸發(fā)了脾氣。那句話應(yīng)是宮冉這些年反問自己的,可看到那場景, 他腦子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直接朝余幸責(zé)令出口了。
盡管說出口馬上后悔,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注定收不回。
可比起這些, 宮冉發(fā)現(xiàn)了更嚴重的問題——他竟把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帶上了車,反把余幸丟在原地了。
而這么做的原因……好像不止是沖動那么簡單。
事故發(fā)生的一剎那,他竟?jié)撘庾R覺得陌生人更重要。
但陌生人怎么可能比身邊人重要?
盡管荒唐又不可思議, 可冥冥之中好像有條牽引線,或者, 直接是一雙手在推, 不管宮冉意愿如何, 它都把他推向他、讓他跟陌生人建立關(guān)系。
實際上,宮冉跟尹韻臣見過一面,但當(dāng)時情況特殊, 所以他對他沒有半點印象。
至于尹韻臣……
他也覺得莫名其妙, 一樣想不出自己能被身旁明總裁友好相待的原因。
——他們根本不認識,他何德何能讓人家丟下自己的秘書來管他?
意外突發(fā)時, 尹韻臣確實是被嚇到了, 但他沒暈更沒失去意識。
其實, 尹韻臣也有種“靠近”宮冉的潛意識,只是后者氣場太足,比起那種親近感,他更害怕他,“牽引力”完全被恐懼控制,所以他干脆一動不動、直接裝死。
尹韻臣想法很多,但實際上,他膽子很小。
敢對余幸暴露是因他實在走投無路又覺的對方好說話,何況,他只是想借余秘書的身份有個試鏡機會而已,天知道會演變成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不過,他畏懼的人倒是沒對他做什么,宮冉把他放車上就沒再理他。
當(dāng)然,這也可能是他還“沒醒”的緣故。
車廂氣氛低氣壓,尹韻臣一路雙眼緊閉、呼吸都小心翼翼,熬到醫(yī)院、有了醫(yī)護人員后,他才能松口氣,而做完檢查,那冷氣場再次靠了過來。
閉著眼都倒豎一身寒毛。
尹韻臣身體僵直,好在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切。
“進。”宮冉回頭,看清來者是誰又擰了眉,收了投在尹韻臣身上的探究視線,“你怎么來了?”
“送你秘書來醫(yī)院啊。”
“他……受傷了?”齊紹進屋,看宮冉一臉茫然,笑道:“不然呢,那么大個燈砸下來,他們倆又離那么近,你瞎啊,看不見么?”
這……宮冉可能真瞎,而當(dāng)時,余幸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
明總裁臉色難看,齊紹忍不住挑釁:“你認識他?”視線瞥向一旁裝死的尹韻臣。
宮冉搖頭。
“那你這么關(guān)心他干什么?還頭也不回的走了,九頭牛都拉不住,留你家小秘書自個杵在那,可憐巴巴的。”齊紹挑眉,“該不會是抱錯人了吧?還是……又想起之前的事了?”
宮冉不答,因為他也覺得自己舉動奇怪、解釋不出原因。
沉默片刻,宮冉問:“他在哪?”
齊紹聳肩:“在隔壁。”
“……我、我可以一起去嗎?”沒等宮冉回,病房里響起另一道細弱男聲,聽見余幸他受了傷,尹韻臣終于良心過不去的睜開眼,在另兩人注視下、他扶床慢慢爬了起來,“我想去謝謝余秘書,他救了我……”
直覺屋中兩人不好惹,也莫名對他們打怵,尹韻臣擔(dān)心余幸,更明白再裝昏對自己沒好處。
宮冉回頭,跟尹韻臣對視半晌,點了頭,在對方松口氣、要下床的時候,又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尹、尹韻臣。”
沒頭沒尾的問話讓尹韻臣再打寒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對抗宮冉的目光,即便他從未對他做過什么,也被他盯的腿發(fā)軟。
得到默許,尹韻臣繞開兩人,退至門外,而看宮冉眉頭深擰,齊紹也覺得奇怪,多問一句:“怎么了?”
“說不清……這個人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許是跟誰太像吧。”
“像余幸?”
“當(dāng)然不是。”打斷齊紹的話,宮冉很介意這種玩笑,他冷哼:“我瘋了嗎?”
你早瘋了。
齊紹心中暗議,卻沒多說,而提到余幸,他也關(guān)心隔壁房狀況,邊轉(zhuǎn)身邊道:“你人脈廣,幫我查查。”
到門口,又向齊紹補充:“……上次的事,對不起了。”
“什么?”前邊的聽清了,可后三個字齊紹以為是錯覺。宮冉嘆口氣,重復(fù)一遍,“之前,我不該把自己的問題扔給你,對不起。”
這道歉突如其來,齊紹很意外,而他所謂的“上次”,就是他把余幸交給他處理的那次。
宮冉總跟叫余幸的過不去,而每個余幸都能制得住宮冉似得,一個“余秘書”在,他也真的安穩(wěn)不少、少再發(fā)狂了,竟也能說出有溫度的話來,讓齊紹有回到過去的錯覺。
直覺宮冉又要跟“余幸”牽扯不清了,齊紹心情復(fù)雜。
而出門、看見守在旁邊等的尹韻臣,宮冉又冷下臉來。
即便他“潛意識”覺得這人重要,也不對他有任何好感。
宮冉抿住唇,挪到余幸在的門前猶豫,不待他伸手、門就從里面開了,心臟瞬間懸至喉嚨口,他邁開腳、往里走,卻沒直接見著余幸,而是撞在了護士推的治療車上、又把他頂了出來。
很尷尬,但治療車廢棄物中沾血的紗布消磨了宮冉剩余的猶豫,后面醫(yī)生才出到一半、他又側(cè)身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