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羨嘴角微微一彎,忽然伸刀在一旁的兵器架下勾過,再抬手往上一挑。
數(shù)把長劍忽如劍雨一般撲簌簌朝沈奚飛撲而去,錯落不一地扎在他周遭的泥地上,甚至有一把就堪堪插落在他腳邊。
劍雨中還有一道雪刃朝沈奚的面頰飛來,堪堪在擦到鼻尖的一瞬被一柄刀鞘微微擋開,刀鞘擦著刃身,在空中打了轉(zhuǎn),斜斜滑下。
削落沈奚右肩一縷發(fā)。
沈青樾額間有一滴汗慢慢滑落。
朱南羨收刀入鞘,回身揚眉,明亮的眼含帶笑意:“怎樣,被本王這么一嚇,你心情可好些了?”
沈奚面無表情地抽出折扇搖了搖,吐出兩個字:“無聊。”
朱南羨默了一默,將刀遞給候在一旁的十七,忽然道:“沈青樾,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有人要殺你和你三姐,是我趕到救了你二人。”
沈奚挑眉:“怎么,要討債?”
朱南羨點頭道:“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教我,我要怎么不納妃就能赴藩?”
沈奚“嘖嘖”兩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圖什么?為了蘇時雨?”
朱南羨不置可否。
沈奚抄著手道:“罷了,誰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呢?那你聽好了,今日正是最好的時機——”
待到辰時正刻,蘇晉已等在墀臺上候?qū)徚恕?
今日的審訊不同于往常,事關(guān)皇子國體,都察院柳朝明,刑部沈拓,吏部曾友諒,光祿寺馬少卿等人已在奉天殿里頭面圣大半個時辰了。
戶部沈奚姍姍來遲,半刻前才進(jìn)去。
俄頃,墀臺另一端又走來四人,正是太子朱憫達(dá),七王朱沢微,十三王朱南羨,與十四王朱覓蕭。
他們分別身著明黃,淺朱,深紫,竹青四種顏色的袍服。
上有蒼天茫茫,下有宮閣長風(fēng),四人風(fēng)姿威儀,仔細(xì)看去,卻各有各的不同。
朱憫達(dá)不可一世,眉目端肅;朱沢微五官陰柔,眉間一點朱砂;朱南羨劍眉星眸,英姿勃發(fā);朱覓蕭白膚秀目,眼中卻帶有一絲輕慢。
但到底是皇子龍孫,四人一同走來,氣度煌煌,仿佛這天地之間只能容得下他們一般。
奉天殿殿前內(nèi)侍與虎賁衛(wèi)侍衛(wèi)長同時高唱道:“跪——”
一時間奉天殿延至墀臺,數(shù)百人齊齊跪地。
四人來到殿前,一名內(nèi)侍從殿內(nèi)退出來道:“稟四位殿下,陛下還在問左都御史與沈尚書的話,請殿下們稍后片刻。”
朱憫達(dá)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內(nèi)侍跪下磕了個頭,彎著腰退回進(jìn)奉天殿去。
朱覓蕭“哎”了一聲道:“十三皇兄,皇弟我真是好妒忌你呀,你說從小到大咱們這么些兄弟,有摩擦是常有的事,互相打一架斗斗嘴便也算了,怎么每回輪到你身上,父皇就這么上心呢?”
朱憫達(dá)斜乜他一眼,輕蔑道:“你既從小妒忌十三,怎未見得你跟他學(xué)半點好?”
朱覓蕭“嘖嘖”兩聲:“學(xué)甚么?胸?zé)o城府,還是直來直去?沒辦法,皇弟頭上可沒一個太子哥哥鎮(zhèn)場子,凡事得靠自己呀。”說著又無不惋惜地看著朱沢微:“七皇兄,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生要招惹十三哥,你莫不是忘了,這么多年父皇哪回不是最偏寵他?真真令人因妒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