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喻峰轉(zhuǎn)而問媛兒姐道:“你為何會好奇蘇晉在此處?不是你將他放走的嗎?”
媛兒姐一時不知怎么接,只得咬牙胡亂道:“回殿下的話,奴家沒有放他走,他……他一直就躲在柴房的草垛子里。”
朱憫達(dá)眉梢一挑:“哦,那么本宮倒想知道了,一直躲在草垛子里蘇知事,為何會出現(xiàn)在城南呢?”
蘇晉還未曾答話,立在她一旁的柳朝明道:“回殿下,是微臣命巡城御史將她帶來城南的。”
他肩頭的血稍止,但臉色與唇色都蒼白不堪。
朱憫達(dá)的目光掃過來,瞥了眼他肩頭的傷,似是毫不在意地道:“哦,本宮倒是忘了,柳大人一慣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柳朝明道:“殿下誤會,微臣早知蘇晉在私查一名貢士的失蹤案,此案牽扯復(fù)雜,又像與之前的仕子鬧事案有關(guān),事關(guān)重大,于是便派巡城御史一道探查,竟也查到馬少卿的府上。”
朱憫達(dá)問:“柳大人既早知此事,憑大人百官之首的身份,為何不直接命御史進(jìn)馬府搜查證據(jù),反是要來城南呢?”
這時,蘇晉道:“回殿下,是微臣讓柳大人來的。”
朱憫達(dá)冷哼一聲,并不理她。
蘇晉垂下眸子,心中飛快地將方才沈奚的話,媛兒姐的話,與柳朝明的話細(xì)細(xì)嚼過,又道:“因方才微臣躲在草垛子里,聽到有人說,十三殿下去了城南,要著人去追,正好之后巡城御史來找,微臣便將這消息告訴了御史,與柳大人一起來了城南。”
朱憫達(dá)驀地轉(zhuǎn)過頭來,“哦?”了一聲。
蘇晉唇畔露出一枚似有若無的笑,可她抬起頭,又是一副努力深思,仔細(xì)回想的模樣:“哦,微臣好像聽到他們說,是奉了吏部那位大人之命,若今夜不殺了十三殿下,不成功,便成仁?”
朱憫達(dá)聽了這話,冷寒的眸子里總算浮起一絲松快之色。
是了,這就是他今夜的目的。
蘇晉的生死他才不在乎,但倘若能從蘇晉這一枚“餌”誘出她背后的釣魚人,抓住老七害十三的證據(jù),那老七這回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了。
而蘇晉正是猜到朱憫達(dá)的目的,才編出這一番胡話,來讓自己從一個局中“餌”,變成這一局的證人。
既是證人,那太子非得保她一命不可了。
曾友諒聽了蘇晉之言,怒目圓睜,他先看向沈奚,又看向柳朝明,最后看向蘇晉,心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這一番七繞八繞的問話,怎么矛頭一轉(zhuǎn)就直指向他了呢?
縱然是他指使人給朱南羨下毒,但蘇晉的話卻是胡編亂造,純屬栽贓!
曾友諒抖著手指向蘇晉:“你、你血口噴人!老夫若知道十三殿下遇險,救他都來不及,怎會加害于他?!”
蘇晉看著曾友諒,淡淡道:“大人這么急是做甚么,下官說是大人害了十三殿下嗎?下官說的是吏部一位大人,吏部上上下下,難道只有你曾尚書不成?”
沈奚道:“也是,算上曾憑,今夜赴晏的也不止曾尚書您一人啊。”然后他持扇拱手,轉(zhuǎn)身向朱憫達(dá)請示,“太子殿下,既然有證人在,曾尚書與郎中怕是暫且洗不清嫌疑了,依微臣看,全抓了吧?”
朱憫達(dá)微一點頭,抬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