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嬰?”
數(shù)九情慢慢舉起雙手,把自己的耳朵提溜起來晃了晃。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不然兩位師兄師姐在聽到這等驚爆事兒時,怎么還能保持住如常的神色:“你們都不用驚訝一下的嗎?這是元嬰啊!師父今年才幾歲!她消失了甚至沒有一年!啊?你們都這么修煉的嗎?”
“師妹大驚小怪,師父天資出眾,比常人修煉快一點也是正常的事。”
心月神情自若道。
數(shù)九情:“……”
數(shù)九情:“師姐,你一定閉關(guān)修煉了很久。”
這是比常人修煉得快一點的問題嗎?
渡星河的突破效率,就跟游戲里十四歲上大學的天才醫(yī)學院碩導,擱現(xiàn)實里會讓人懷疑什么背景啊二十七歲當主任醫(yī)師,關(guān)系戶別把我治死了……一個等級的,心月這種“外行”只覺得她師父就該這么厲害,而擁有正常修士常識的數(shù)九情覺得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少頃。
“哈哈哈……我?guī)煾冈獘肓恕沂窃獘肫诖竽艿挠H傳弟子……”
數(shù)九情一手拍在自己的額頭上,晃了晃。
在短暫的懷疑人生之后,她選擇了接受這美好的一切。
她數(shù)九情,終于也是站對隊,選對人,抱對大腿,走上修仙巔峰了!
只可惜巴幽南嶺許多地方都登不上玉牒的平臺,不然她真的想在論道版塊里發(fā)一個新帖子——
[如果你們知道我?guī)煾甘钦l,你們也會覺得我命好]
“師姐,咱們師妹不會瘋了吧?”
參水覷了覷她,悄聲問心月。
“她到這一刻才明白師父的能耐,已經(jīng)算是慢了。”
心月淡聲道。
她飛快接受了這一切,轉(zhuǎn)而問道:“師父,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是留下來,還是有別的計劃?”
兩人從進行仙盟大比的金烏城離開后,就聽了蠱靈的話,徑直去尋找現(xiàn)世中的祭壇了,并沒有談及過后續(xù)的計劃。
渡星河轉(zhuǎn)身,看向那被冰封在血之中的蠱靈本體。
恍惚間,又回憶起了它的夢。
她定定神:“祭壇中有梵姬封存的靈氣,修煉效率不輸在秘境之中,我們可以留下來一段時間,精進你們的修為,整座廟宇里所留下來的蠱蟲,也能助你們的蠱蟲進化。”
整座廟宇,對后人來說就是挖不盡的寶窟。
如果不是渡星河冒險前往,這里可能一直被封印到梵姬身死道消,化成一處無人知曉的秘地了。
“好。”
三人齊聲應(yīng)道。
數(shù)九情暗暗松一口氣,她自然是喜歡在這處修煉的,只是陳前輩的壓迫感太強,讓她有點過度緊繃,既然師父回來,那就不必再怕他了。
心月關(guān)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她回首:“既然師父決定留下,那就要把師父起居的住處收拾出來,這陋屋狗都不住,不能委屈了師父。”
在狗都不住的陋屋里住了半年多的數(shù)九情:“……啊?呃,嗯,算了……”
“不必。”
只見,渡星河抬起手,后頸上的蠱印亮起紫光。
啪。
下一間,一道颶風在祭壇中刮起,席卷過所有人。
這道風來得既急且猛,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都閉了閉眼。
而當再度睜開眼睛之后,周圍已經(jīng)煥然一新。
原本滿布灰塵、污垢和藤蔓的墻壁變得光潔如新,地面上的磚光可鑒人,連殘破的蠱蟲銅像也恢復了本來模樣,莊嚴地無聲注視著來者,燭光不再搖曳,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明亮。
空氣中,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自然果香和花香,深吸一口,便感到勃勃生機彌漫在周圍。
“這是師父的新法術(shù)么?”
心月好奇問道。
“是祭壇有了新主人,活過來了。”
陳不染道:“巫族祭壇有靈,與巫女本人連結(jié)成一體,一切都由她心念轉(zhuǎn)動,灰塵和污垢會自動消失,只要她想,她甚至站在原地,這里的地磚都能將她送到任何一處。”
“這比在洞府居住更便利!”參水驚訝。
“尋常洞府,豈能與我們巫族相提并論。”
陳不染冷冷地瞥他一眼,那驟然掃過去的威壓,讓他猴毛直豎,是謂警告。
渡星河走前兩步,按住他的肩:“當著我的面,恐嚇我的徒弟,不太妥當吧。”
“我自然聽你的,巫女大人。”
陳不染收回視線。
渡星河不與他多作計較:“我現(xiàn)在先把蠱靈放出來。”
梵姬在蠱靈身上下的封印更深,就是為了保護他,不被之前玄國的人所發(fā)現(xiàn)。
因此,在她死后,這血冰還未消融。
渡星河把手貼上去,感受到從中傳來,時隔成千上萬年傳來的靈力波動。
“解不開嗎?”
見她久久沒有其他動作,陳不染便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助。
“不需要。”
渡星河淡聲說,解開了梵姬留在現(xiàn)世之中,最后的一道法術(shù)。
那能焚燒靈體的烈焰都融不開半點的血冰,在頃刻之間被消融成一灘血水,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蠱靈本體跌落下來,正好被渡星河接住。
他的一對觸角垂落下來,抵在她的額頭上,怪癢的。
渡星河抬起手,捉住他的兩只觸角。
手感綿軟得有點像被搓成長條的年糕,涼乎乎的,她下意識用力扯了兩下,陳不染正要制止,蠱靈本體便嗷的一聲,滿臉漲紅地從渡星河的手中奪回自己的角角,退到角落處:“無禮!放肆!下流!嗚嗚嗚嗚梵姬怎么選了個登徒子當巫女啊!我的清白!”
渡星河轉(zhuǎn)頭看向陳不染:“……啊?”
“觸角對蠱靈大人來說是不能輕易碰觸的地方。”他說。
渡星河絲毫沒有反省之意:“不能輕易碰觸,那倒是收好它啊。”
蠱靈沒有回應(yīng)她,而是蹲了下來,抱頭晃著腦袋。
正當渡星河以為自己扯兩下把他腦神經(jīng)扯松脫了之時,蠱靈才慢慢停下了搖頭晃腦的動作,原本英俊的外貌漸漸變得陰柔,他予人的性別感本就模糊,這下更是活脫脫的女子相貌了:“你把封印解除的瞬間,秘境崩塌,我也回到了本體之中,兩邊的記憶產(chǎn)生了一點沖突,加上你突然抓我的觸角,嚇了我一跳,才看上去有點像在發(fā)瘋。”
蠱靈說著,不著片縷地走到眾人面前。
在環(huán)顧五人的穿著后,一層深藍色的皮迅速覆蓋在他的身上,模擬出近似的衣袍質(zhì)感。
他的目光落在渡星河身上,神色復雜:“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他說的,自然是解救他的事。
渡星河抬眉:“你沒想到我會成功,還叫我來?”
“你不要曲解我的話,”蠱靈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陳不染:“我給你找來一位化神期的幫手,為你保駕護航,又明知梵姬不會為難你,難道不是把好處都送到你面前來了嗎?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只是互惠互利。”
恢復了兩邊的記憶之后,蠱靈也拼湊出了真相。
在秘境中的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被歹人所封印的,他只知渡星河只要找到梵姬,梵姬為了巫族的傳承,肯定會對她傾囊相授。
巫族是他所親選的眷屬,巫族的興衰和他息息相關(guān),如今又多了一個……
主人。
屬于祭壇蠱靈那一邊的記憶深感不忿:“話說你生不出來就別生啊!你再等等啊!認一個外來修士做主人算什么?你就這么怕死嗎?”
對他而言,就是沉睡多年,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認主了。
秘境蠱靈反駁:“我們就是通過生出來的蠱蟲汲取力量的,如果生不出來新的蠱蟲,很快就死了啊!能活為什么要死?你也理解理解我,何況我選的主人有什么不好嗎?她不是來救我們了嗎?而且她也得到了梵姬的認可!”
“梵姬認可又怎樣!梵姬有多好騙你不知道嗎?而且她就喜歡這種颯爽的劍修!哈,你可真會挑啊!”
“你干嗎這么說梵姬啊!”
“她把我封了這么多年,我就不能說她兩句了?”
“她封印我是想保護我,免落玄國之手!”
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由蠱靈一人說出。
渡星河看向陳不染,他說:“蠱靈大人本體在沉睡的時候,精神是清醒的,神魂分離得太久,長成了第二種獨立人格也是時有的事,過段日子就好了……”
他話沒說完,就聽見蠱靈吐出來一句:“那要是不封印我,我可以投靠玄國啊。”
陳不染:“……”
蠱靈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惱怒得耳朵和觸角都紅了:“這話我都說得出來,你還是我嗎?”
“你在秘境里偶然還能見到巫族的人來拜見你,還有蠱蟲環(huán)繞陪你解悶,又怎會明白我在冰中孤寂。”
只見蠱靈一邊生氣,一邊掉眼淚。
怕是短時間內(nèi),都不能和自己達成和解了。
渡星河欣賞了片刻他們的內(nèi)斗,便走到他面前來,說:“不要爭吵了,雖然你們意見不同,但我都是你們的主人。”
臉頰被自己抽得腫起來,雙眼也通紅的蠱靈淚眼汪汪地抬起頭:
“你找的主人怎么說話這么畜生啊……”
“這點我不反對。”
蠱靈用手背抹了抹眼淚,上下打量起渡星河,祭壇蠱靈哇一聲的又哭了:“才剛從金丹突破到元嬰,元嬰都還沒凝結(jié)出來,好低的修為啊!你怎么找的人!”
渡星河的境界,在平云大陸就沒有同齡人能追得上她的。
就算深居在玄國核心的太子殿下,恐也難望其背。
她好氣又好笑:“還嫌棄起我的修為來了!等著吧,陳前輩不是說快的話我元嬰年就能凝結(jié)出來么?”
“那是快的情況,慢的話,興許要很久很久呢。”
蠱靈嗚咽著說:“她是生懷居士,我需要她啊。”
生懷居士……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渡星河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正要應(yīng)下來,腦海中卻靈光一閃。
既然宮斗系統(tǒng)的多子多福能讓她在結(jié)丹結(jié)出五顆內(nèi)丹,金丹期亦有五顆金丹加速她的修煉,那是不是意味著,系統(tǒng)同樣能影響到她的“元嬰”?
元嬰元嬰,聽著就是個寶寶啊!
渡星河立馬轉(zhuǎn)身,無視掉自我爭吵不休的蠱靈,把系統(tǒng)呼喚出來:【系統(tǒng),系統(tǒng),我懷了!】
其歡天喜地的語氣,讓沉寂已久的宮斗系統(tǒng)也為之精神一振。
宮斗系統(tǒng):【掃描宿主身體,并沒檢測出受精卵。】
渡星河:【我懷孕不需要受精卵這么落后的東西,但這一胎快的話少說也要懷個年,有沒有能催生又不影響胎兒的物品可以兌換?】
加速生產(chǎn),主打一個效率!
聽到年的孕育預期時,連宮斗系統(tǒng)也靜了一靜。
片刻,它艱難質(zhì)問:
【宿主,你是懷了哪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