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沈長纓一黨的,但并不是毫無原則。
他道:“沈?qū)④娫谲姞I與仕途上是有建樹,不日位主正宮,的確是朝堂的損失,但換過來想想,皇后母儀天下,也同樣是份了不起的差事,能把這差事做好,并不比叱咤朝堂要差。”
他倒不是迂腐,說實在的,本朝女子為將入仕都已經(jīng)有先例了,如今就是讓皇后參政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關(guān)鍵是,若開了這個頭,那日后的皇后沒有沈長纓這份能耐,又有中宮可問政的權(quán)力,介時又如何是好?
要知道在沈長纓之前,本朝出過的能上朝問政的女官女將也超不過一個手掌。
有些規(guī)矩好立,但立了之后要廢止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非常人走非常路嘛,宋閣老可以考慮一下折衷。”楊肅說道。
宋逞擔心的事情他也不是不清楚,當代女子絕大多數(shù)還是走相夫教子的路線,來日他的子孫們再娶皇后,未必能遇上像長纓這樣既有才能又品行端正的人選。
而且有了中宮問政的權(quán)力加持,恐怕也會滋生出許多隱患。
但是長纓真的不一樣,拋卻她的出身不說,就說他能夠翻身得這么順利,她絕對要占一半功勞,于情于理,他都想給她最大程度的自由,且這也是他當初答應(yīng)過她的。
依他看來,長纓作為功勛在身的皇后,破例問政,這完全能讓人心服。
“朕可不想因為得到個如意伴侶而失去一個能在政事上幫上大忙的人,如今朝野乍定,正是用人之際,放著沈?qū)④娺@樣的人才不用豈非可惜?宋閣老想必也希望后宮安定,帝后和睦?”
雖說如今他已是皇帝,這種事他要拍板也沒人敢反對,但章程還是要有的,眼下剛剛?cè)诵牟啪奂饋恚膊幌朊懊笆貌粴g而散。只要勸動了宋逞,基本上這事就妥了。
宋逞內(nèi)心里沒太有好氣。
這皇帝擺明就是想取悅他媳婦兒,卻非得冠冕堂皇說上這么一大堆,還特地來游說他,怪無聊的。
不過轉(zhuǎn)過頭想想,沈長纓沒有直系親屬,最親近的也無非是凌家,以沈長纓的為人,不至于會凌駕皇權(quán)之上。
而即便她真有掌控朝堂的念頭,來日得好處的也只會是她和楊肅的子嗣,不存在還會出現(xiàn)爭權(quán)的情況。
想想就沒必要抹新皇這個面子了,不然回頭人家夫妻成了親一條心,反過頭來惦記著他這不識相的老頭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這么想著,便道:“依沈?qū)④姷墓祝_實可以破一破例。不知皇上打算讓皇后如何參政?”
說到這個楊肅可就神色輕松起來了:“倒不必刻意定什么章程,只是皇后在政務(wù)上的意見你們要聽取,不說言聽必從,至少得認可她有參政的權(quán)力。
“另外,你們也不要管束她進出自由,不要過于拿什么后宮規(guī)矩束縛她。皇后能不能出宮,朕這個當丈夫的心里有數(shù),臣子們不必操心。”
如果是這樣,宋逞倒也松了口氣,他可就怕這位變成商紂王周幽王,寵老婆寵得連體統(tǒng)都不要了。
他攏手沉氣:“還有么?”
楊肅想了下,道:“朕還想造間金屋,你算下得花多少錢?”
宋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