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番茄和白菜苗已露了頭,遠處街道上毛白楊掛滿灰綠的柔荑花序。
高德有些不忿的說道:“其實,嘉禾在東北也是有糧食加工基地的,但媒體鬧了這么久,就是不報道。”
“也許是產能太低,沒引起媒體的興趣?”
“200萬噸的大廠呢!”
郭陽笑道:“那可能是其它幾樣事情的沖擊來得太大。”
“嘿嘿,這倒是。”高德手欠的撫摸著一株紫色的植物,結果直接給扯出來了。
“靠,這是剛移栽的?難怪看著這么假!”
郭陽順手拿了過來,然后在營養(yǎng)土里刨了個坑,又給栽了進去,讓習慣了西裝革履的高德有些目瞪口呆。
“老板,你這……就用手刨啊?”
“不然呢。”郭陽怕了拍手,“這久了沒碰土,今天栽這株苗,還挺踏實的,微光這屋頂農場搞得挺不錯。”
高德對這些倒不是很感興趣,“要不要再在東北擴大些產能?”
郭陽說道:“你有點急了,多學學楊成,有事沒事多種點花花草草。”
高德愕然。
而這時,郭陽已沿著蜿蜒的防腐木棧道前行,高低錯落的植物群落呈現(xiàn)起伏的冠際線,極具韻律感。
高德愣在了原地。
急了嗎?
好像是有點急了,國糧和豐益接連的大動作,讓他覺得嘉禾糧油也要加快進度。
但其實,嘉禾現(xiàn)階段的產能不低了,接下來的投資也不少。
除了加工,在倉儲物流上也在進行四散化改革,這屬于很難被注意到的角落。
東北糧食無論內部運輸還是外運都有困難,基礎設施跟不上,存在體制和運力上的障礙。
國糧和益海嘉里糧油加工產能再怎么擴張,最后都要面對這個問題。
還有國外,熟悉海外港口的陳燕秋已經在選址,遠洋航運業(yè)在接觸之中。
這速度,并不慢了。
高德也跟著進入了量產果蔬種植區(qū),櫻桃番茄、辣椒、紅葉生菜、羽衣甘藍在這里生長著。
“老板,摘點菜晚上回去搞火鍋啊?”
“我就是這么想的。”郭陽頓了頓,說道:“現(xiàn)階段的目標是盡可能占領國內的糧油市場份額。”
在糧油業(yè),嘉禾只是一個才入行的新人。
而這完全就是一個重資產行業(yè)。
嘉禾糧油市場占比還不到10。
高德說道:“再過十年,要把四大糧商在國內的市場饞食殆盡!”
“十年不成問題。”郭陽一邊摘著白菜,說道:“但我更想在國際市場上和他們一較高下。”
“如果嘉禾糧油能把產品出口到北美就更好了。”
高德笑道:“一定沒問題。”
摘了會兒菜,郭陽看時間差不多了,打了個電話給嘉禾生鮮超市的彭書玉,讓他再帶點菜品過來。
隨后又叫上微光的楊成,以及惠農網的曲升等人。
在屋頂農場上湊了一桌,就這么燙起了火鍋。
一筷子蘸著料的牛羊肉送入嘴中,再來口新鮮的蔬菜,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一伙人聊著天。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股市上。
“上證指數(shù)已經跌破4000點了。”曲升放下筷子,問道:“楊總,微光準備什么抄底啊?”
楊成悶著頭吃菜,余光瞄了眼老板,不確定的說道:“至少要跌下3000點才能抄底。”
“這么夸張,那直接腰斬了啊,應該不至于吧?”
彭書玉也說道:“我看股吧里,已經有網友發(fā)帖說要打3000點保衛(wèi)戰(zhàn)了。”
“3000點保衛(wèi)戰(zhàn)啊,才短短兩個多月,誰能想得到。”
“咳…咳”
一口氣沒喘口氣,郭陽喝飲料都嗆住了。
“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郭陽連連擺手。
主要是這個3000點保衛(wèi)戰(zhàn),對郭陽來說太熟悉了,即使再過10年,那也是經常在大a上演。
現(xiàn)實還真是魔幻。
緩了一會兒,郭陽才看向曲升,正色道:“是不是在炒股?”
曲升尷尬的說道:“買了點。”
“嗯?!!”楊成訝然道:“年前不就提醒過你了嗎?早點清倉收手,怎么不聽呢?”
“之前的清倉了啊。”曲升說道:“這不是看著跌下4000點,感覺到位了,就抄了點底嗎?”
郭陽、楊成、高德都古怪的看著他。
郭陽是知道歷史走勢,楊成和高德則是從大宗商品貿易上,就能感受到世界經濟的冷暖。
次貸引發(fā)的金融海嘯不遠了。
可憐娃,抄底抄在半山腰。
郭陽又夾了一筷子羊肉,說道:“趕緊賣了吧,暫時不要碰大a。”
楊成也說道:“就是,至少要下3000點,到時候再看情況。”
“嗯…”郭陽沉吟道:“微光也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把騰訊和蘋果拿好,逢低可以多加點倉。”
“已經夠多了。”
“這兩個不嫌多。”
一旁的曲升問道:“老板,你認為大a跌到什么時候才是頭啊?”
郭陽想了想,說道:“這次的跌幅可能會超出市場的想象,當整個股市一片哀嚎,所有人都不相信股票時,那差不多就到頭了。”
幾人包括楊成都有點訝然。
“難道會跌破2000點?”
郭陽緩緩點了點頭。
如果歷史沒有改變,這個數(shù)字應該是1664,上輩子郭陽身為資深韭菜,曾回顧過這段歷史。
這一世,應該會有所改變。
在郭陽的計劃里,大a在跌到2000點左右時,微光就可以慢慢抄底了。
彭書玉不炒股,對這些不關心,一個人慢條斯理的燙著火鍋。
曲升則是有些不相信。
2000點以下,那現(xiàn)在網絡上股吧那些人,不得全都得輸個傾家蕩產?
楊成和高德則有些信了。
無他,大宗商品市場上帶來的敏感,以及相信老板!
吃完飯,夜已經黑了。
郭陽,楊成,高德三人落在最后。
郭陽說道:“等玉米春播過后,嘉禾糧油在期貨上的倉位就全平了吧。”
全球性金融危機應該是八九月份左右徹底爆發(fā),郭陽記不真切了。
而且,那時候應該也是市場上博弈最為厲害的時候,暴漲暴跌是常態(tài)。
把握不準,那就在五六月份提前撤出來。
這就是郭陽的想法。
入夜。
郭陽在酒店再次看了看資料。
這次來京城,其實是順便過來面試個人。
對象是鉀鹽礦方面的專家,工程院院士鄭綿平……的學生楊國成。
人事部也想直接挖個大佬,但這次需要放棄公職,還要長期呆在老撾。
院士肯定挖不過來。
所以就看上了他的學生。
從資料上看,楊國成確實很合適,34歲,正高級工程師,在鉀鹽礦床方面發(fā)表過多篇專業(yè)論文。
老一代地質人的后代,子承父業(yè),從小受到這方面的熏陶,又是鄭綿平的學生。
最重要的是在前幾年參與了老撾甘蒙省鉀鎂鹽礦勘探,對老撾并不陌生。
這樣的人,擔任嘉禾鉀鹽項目的首席技術負責人,應該不成問題,不行還可以找老師,找?guī)熜值堋?
郭陽思考了會兒面試的時候該怎么提問,才緩緩睡去。
次日。
郭陽睡眼惺忪的拉開窗簾,卻發(fā)現(xiàn)整個城市都一片混天暗地。
遠處教學樓被包裹在黃沙之中,樓房的輪廓隱約可見。
唯一能看清晰的就是一排排整齊發(fā)亮的窗戶,原本亮白色的節(jié)能燈管透過沙塵暴變成了黃色。
郭陽有些愕然。
明明昨天還是晴空萬里。
今年可是奧運年啊!
三北防護林還任重道遠啊!
吐槽了片刻,郭陽才去洗漱,隨后在黃色的沙塵中,前往地質院附近的一所高檔茶餐廳。
楊國成有些廋,和郭陽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一樣,皮膚也偏暗黃,留著稍長的頭發(fā)。
確認沒找錯人后,郭陽直接言明了來意。
“楊博士,嘉禾想邀請你任職老撾鉀鹽項目的首席技術負責人,目前項目隊伍還沒拉起來,還需要你兼任項目負責人,當然,如果以后合適,項目負責人就是你了。”
“啥?老撾?技術和項目負責人?”
楊國成顯然還懵在鼓里,是一位在蘭大任職的師兄聯(lián)系的他,說是有企業(yè)想邀請他擔任顧問。
但現(xiàn)在怎么成技術負責人了?
這和顧問可就差別大了,行話不是說嗎:顧問顧問,顧得上就問,顧不上就不問。
而技術和項目負責人,明顯就是要辭去公職。
楊國成起身準備走人。
他在地質所干得好好的,子承父業(yè),上面還有個院士老師,自己也不是不學無術的廢物,好好再搞幾年研究,前途一片大好。
再說了,企業(yè)項目還是一窮二白,又是老撾那窮地方。
他腦子抽了才跳槽去企業(yè)!
看楊國成扭身要走,郭陽也懵了,這是面試?
哪里不對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