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跨出郵局門口的剎那間,看到大門右側(cè)快步往出走的郵遞員,巨大的郵差包中裝著滿滿當當?shù)男欧狻?
其中有薄有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
趙長天瞧著郵差包里的信封,微微一愣。
突然想起那位因急事一大清早就趕回鞍山市了的程瀟。
這兩天一直忙著碼字,沒空想起她。
這時觸景生情,想起青春靚麗、溫柔似水的程瀟。
甚至有沖動趕緊回家用那支‘英雄’鋼筆給她寫一封信寄過去。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念頭就消失電閃即逝一樣,在腦海中消失了。
這才兩天沒見,就忍不住給人家寫信了,是否顯得有點太主動了。
“咦?這不是長天么?沒去上班啊。”
郵遞員是趙長天一個鐵哥們兒的父親。
他跟趙立德夫婦來往雖然并不密切,但兩家因為兒子相處得好,所以一直都很是和諧。
例如平時去供銷社買緊俏的物品時,互相遇到了,多點少點的,彼此都是哈哈一笑,全不在乎。
“這不是剛從鞍山回來嘛,還沒到我班呢!”
趙長天撓撓頭笑道。
郵遞員王青山熟練地將郵差包系緊,橫跨上肩,風塵仆仆的說道:“沒事去家里玩,王云還在家里念叨你吶。”
“好……好的,王叔。”
趙長天不由心中一緊,王云,這到底是一個多少年沒有聽到過的名字了啊。
對方是自己的發(fā)小,兩人從小一起上山掏鳥窩,下河摸魚蝦,感情十分要好。
這哥們兒前世死的太慘了,因為妻子得了不治之癥無力承擔醫(yī)療費用的原因,直接導致吞食農(nóng)藥自盡。
死后不久,墳頭便已長滿了雜草,一年年的也沒個人收拾。
趙長天本來以為在王云喝農(nóng)藥自盡那年,那就已經(jīng)是自己見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內(nèi)心自然是難過得很,但自己無奈只得接受了命運的這種殘酷擺布。
前世自己在距離存夠一百萬元的躺平計劃還足足剩下一半的時候,王云悄然離世。
趙長天實在手頭捉襟見肘,每月的工資還得定期往銀行里存死期,導致根本沒有掏錢為他送行。
窮啊,摳啊,就連送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兒最后一程,還得精打細算的。
這件事實在是令趙長天抱憾終生!
當天趙長天在乘坐鞍山市到龍?zhí)读謭龅目蛙嚂r,滿腦子全都是意外重生的震驚與詫異。
驚喜不驚喜的不知道,反正是徹底懵了。
哪還顧得上現(xiàn)年連二十歲都不到的鐵哥們兒王云呢?
趙長天這時從心酸的記憶中抽離出來,急忙跑到外面,為王云的父親王青山扶穩(wěn)‘二八大杠’。
“長天啊,你如果沒事,就去家里找王云玩兒吧,你姨早上在鍋里燉了五花肉,你們倆邊玩邊吃。”
王青山拍了拍趙長天的肩膀,伸腿跨上自行車座。
“好,好,王叔!”
霎時間一股心酸涌起,趙長天眼眶頓時便濕潤了,不停點頭。
抬頭一看,只見林場的天空蔚藍如洗,艷陽高照。
不知道是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還是怎么的,當年在王云臨終的那一天,一如現(xiàn)在這樣的好天氣。
趙長天一邊向王云家的方向走去,一邊心想:這么好的天氣,我這輩子見過的次數(shù)簡直是屈指可數(shù)。
倒是跟見到程瀟的那一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走了一會,拐出兩條胡同,一轉(zhuǎn)頭看見王云家那扇熟悉的大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