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上平時都避免談老領導,因為新老領導一對比。你說老領導好,新領導就會有芥蒂。甚至會覺得,你一直惦記著老領導,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但是你要說老領導不好,新領導也許剛開始有些開心,但是隨后又會想,等到哪一天我成了老領導了,估計這小子也要這么說我,這小子人品有問題。
張錫凡醞釀了片刻,這才說道:“您和靳書記一樣,都是做事認真,有魄力的那種領導……”
“不用拍馬屁,直接說你的感覺。”周槐打斷了張錫凡試圖以馬屁來蒙混過關。
張錫凡硬著頭皮換了一個方向:“我跟靳書記將近一年,他為人清正廉潔,而且很接地氣。跟您認識不久,我覺得您可敬可親。”
這個用詞還是比較講究的,周槐淡淡一笑:“怕不是可敬可親,還是有著隔閡與畏懼吧。”
大領導就是大領導,一句話就切中了張錫凡的內心。
張錫凡只能承認:“您不茍言笑,我內心確實有些害怕您。”
“害怕我?那天你反諷關水峰的時候,我看了你一眼,隨后你連我都敢頂,我倒是沒有感覺到你多害怕。”
周槐提到了前天晚上的事情。
張錫凡苦笑,大領導果然不好伺候,關鍵還記仇。自己那天是被周槐的眼神激怒了,自己被關水峰訓斥在先,自己反擊在后,他當然不覺得自己錯了。
可是現(xiàn)在想來,那天的確有些沖動。大領導已經(jīng)出面了,而且已經(jīng)出口訓斥,自己不能得理不饒人。
想到這里,張錫凡誠懇的低著頭:“周市長,那天事情是我錯了。我年輕,在處理問題上,有時比較毛躁。您那天教我,有傲骨不能有傲氣,我回家想想,很有道理。”
“哦,這道理老靳沒有教你?”周槐又把話題扯到了老領導。
隱隱還是在問他,自己和老靳的差別。
張錫凡沒了脾氣,干脆也來了一套“七傷拳”,老實回答:“教了,但是我脾氣上來,就忍不住。”
“呵呵!”周槐發(fā)出了一聲輕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張錫凡也沒啥底氣,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這位大領導可滿意。
倒是開車的喬強,在開車間隙,掃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張錫凡和其他人不同,有些好奇。
隨后周槐不開口,張錫凡也不敢說話。
車子很快到了海云集團,裴彥明早就在門外等著了。他的公司,還掛著歡迎的橫幅。
不過他沒有把周槐的名字掛上去,這點忌諱還是懂得。只是第一次見面,自然禮多人不怪,弄得比較熱鬧。
“歡迎周市長來調研。”裴彥明彎著腰主動跑過來開門。
周槐出來之后,和他握手:“裴老板,你可是我們江北市的衣食父母,可千萬別這么客氣。以后我會經(jīng)常來打擾的。”
“歡迎歡迎。”裴彥明笑呵呵的說著。
這時候他才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張錫凡。
張錫凡坐在副駕駛,原本應該他先下車為周槐開門的。看到裴彥明過來,他也不好顯得太過急切。
畢竟企業(yè)的記者在一邊拍照,他要等兩人握手照片拍完,這才下車,不然擋了領導的鏡頭。
裴彥明看到張錫凡,頓時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他能夠跟隨周槐出來。
周槐開口說道:“這是我的秘書張錫凡,裴總應該比較熟悉了。”
這還是周槐第一次對外介紹張錫凡是他的秘書。
張錫凡不禁有些心喜,嘴角微微勾起。裴彥明眼中閃過了驚訝,他雖然不在官場,但是明白官場的規(guī)矩。
這小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過跟著老靳一條路走到黑。按說在政治上,算是到頭了。沒有想到,峰回路轉,又跟上了另一位大佬。
這人生際遇,真是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