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注定要渡過一個混亂、瘋狂、血腥的夜晚。
而作為加速這一切的關(guān)鍵人物，賀靈川也要進行自己的第二步計劃。
“把那廝帶過來。”
他一聲令下，萬俟豐就從閣樓提出一個人。
這就是昨晚偷偷摸摸潛入董銳地窖的宮衛(wèi)韓錚。他向趙頌匯報之后，賀靈川又派人把他逮了起來，關(guān)在法器“薜荔洞天”里，帶進賀靈川的主屋。
“薜荔洞天”可以裝載一個活物，隨身移動，隱蔽性很高。
它原本是賀靈川離開的后備計劃之一。賀靈川準備了好幾套撤離方案，但現(xiàn)在他有個更妙的點子。
賀靈川的屋里已被布下隔音結(jié)界，也不虞這人亂吼。他問韓錚：“口訣都背熟了么？”
韓錚被縛在閣樓期間，仰善護衛(wèi)在他面前放一張紙，讓他背熟上面的口訣。
背不熟，就是好一頓打。
所以韓錚連連點頭：“背熟了。”
滾瓜爛熟。
畢竟口訣不長，他一個白天都只干這么一件事。
“馬上死在這里，又或者減陽壽三年，你怎么選？”
韓錚明白口訣內(nèi)容，趕緊道：“后一個，我選減壽三年。”
賀靈川遂拿出一塊精銅符板，在正中空洞處嵌入一塊淡紅色的玄晶，然后塞進他手里：
“開始吧。”
韓錚正了正心神，開始喃喃念訣。
銅符上的陣法漸漸亮起，而他的神情卻變得有些萎靡。
可他不敢怠慢，還是咬牙堅持。
隨后，這個發(fā)光的陣法一下子脫離銅符，盤旋在它周圍。
“很好，成功啟動。”
其他仰善護衛(wèi)已經(jīng)搬開了這里的桌椅，清出一塊空地。
賀靈川接過符板，一下拍在地面上。
以落點為中心，陣法突然放大，方圓兩丈內(nèi)的地面飛速鋪滿繁復的紋路。
小搬山陣，打通！
這精銅陣符一套兩只，乃是賀靈川從天宮都云使何璟身上繳獲的戰(zhàn)利品，是普通小搬山陣的高級進階版，有效傳送范圍達到了驚人的三里！
另一只銅陣符，被事先藏于涌泉山莊以北三里外的一處山林里。
并且這個陣法是事先就精篆在銅符上，使用時不需要再手忙腳亂繪制了，只需要添入玄晶、念好口訣就能啟動。
當然，它克扣的陽壽也少，只要三年；伏山越當年用出的小搬山陣，有效距離只有一百多丈，卻要吃掉五年陽壽！
“快走。”
伶光跳到賀靈川肩膀，眾人走入陣中。
萬俟良抓著俘虜，最后一對兒離開。
屋內(nèi)又是光華一閃，連人帶符陣都消失不見。
……
院子里的趙頌坐在涼亭里左等右等，屋門依舊緊閉，沒有打開的跡象。
賀驍說的“更衣”有兩重意思，可能是蹲坑的委婉說法，也可能真是換套衣服。
當然也可能是蹲個坑，換身衣服再出來。
天水城那些名門大族，茅樓里要放著芝蘭香麝，外頭再站幾個仆婢，主客進去一次，出來就得換身衣裳。
所以趙頌著實是耐心等了一會兒，才上前扣響門環(huán)：“賀島主？”
里頭靜悄悄。
嗯？趙頌提起中氣，砰砰敲門又高喝兩聲。
還是無人應答。
他心知不好，力灌左腿用力一踹——
咣當一聲響，屋門被踢開。
眾宮衛(wèi)隨他奔入屋中，但這里半個人影都沒有。
趙頌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分散，搜！”
任何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大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又回到原地，都在搖頭：
搜不著，這主屋里空無一人。
賀驍哪兒去了？
那幾個仰善護衛(wèi)哪里去了？
他們順帶把院子也翻找一遍，干干凈凈，什么陣法的痕跡都沒找到。
賀驍?shù)热耍降子檬裁捶ㄗ与x開這個守衛(wèi)森嚴的山莊？
趙頌握緊拳頭，一顆心沉到谷底：“壞了，他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