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公說,事情緊急,回頭再提。”
他這么說,宇文胥心里反而踏實多了,對萬俟豐說了句:“行,這份證據我收下了。你轉告賀驍,我改天再登門道謝!”
萬俟豐當即離府。
但他沒有走遠,就在宇文府不遠處徘徊。
天寒地凍,糧食又貴,街上的飯館子關得差不多了,原有的一排排小吃攤也不見蹤影,往來行人急匆匆地,腦袋瑟縮。
光看面相,大伙兒心情都不好。
萬俟豐也不急躁,和手下蹲在對面的暗巷里嗑瓜子、吃果干。
他們幾個一看就不好惹,流民混混不敢近身。
過了半個時辰,宇文府中駛出一輛豪華馬車,幾名護衛(wèi)乘馬相隨。
“宇文胥出來了!”萬俟豐扔掉瓜子皮,向其他同伙一伸手,“一個時辰內,我贏了!”
大伙兒方才打賭,宇文胥憋多久能進宮。
這半個時辰,他大概跟幕僚商量了一番,還是按捺不住。
眾人紛紛道:“他只是出車,可不一定進宮。”
“行,跟上去!”
宇文胥的馬車,果然駛向王宮方向。
若是換在一年之前,他接到這類順藤摸瓜的線索,多半還要仔細斟酌,考慮一下關系人情;但是自從買下幽湖別苑頭排精舍之后,自從大哥升官提職鎮(zhèn)守北疆之后,整個王廷都知道,宇文家是爻王最忠誠的支持者之一。
那么宇文家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唯有盡忠。
萬俟豐等人跟在后頭,也是暗暗佩服:
這人的急不可待,主公果然算準了。
為什么賀靈川只把證據交給宇文胥,而不是章晱或者古瑄?他們也是王族或者官商望族,平時也跟賀靈川玩得很好啊。
就是因為賀靈川很清楚,別人拿到這些證據,說不定會反復權衡考慮、與幕僚心腹商議,甚至可能壓在手底下好幾天也不上報。
那就壞了賀靈川的計劃。
唯有宇文胥貪婪護功,見到這樣的好機會就抓耳撓腮,別人根本勸都勸不住。
并且宇文家剛剛出了一個鎮(zhèn)關大將,地位快速拔高,宇文胥遞交的證據更容易得到采信。
只有這樣,這份至關重要的證據,才能及時、精準地送到爻王跟前!
賀靈川平時耗費精力財力與這幫達官顯貴打交道,圖的可不僅是人脈和財源,也要把他們的為人心性摸個通透。
關鍵時刻,自有用處。
當然賀靈川也做了兩手準備,如果宇文胥把他交代出來,大不了他就提前跑路。
萬俟豐暗中跟著宇文胥的馬車,直見其駛入宮城,才轉身笑道:
“來吧,愿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