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荷不太相信。

“會的。”周寒野篤定。

沈落荷驚訝。

“為什么？”

“因為周烈。”

周寒野兩手交握。

“周仕國至少有一點跟爸一樣，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放棄一切，他如果潛逃了，或者反擊了，周烈就再沒有任何的未來可言，事實上，周仕國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經(jīng)大勢所趨，就算茍活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他處心積慮地想除掉我，還是為了周烈，如今不可能為了茍活而葬送周烈的一生，老爺子剛才不是也答應(yīng)他了，周烈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說明，老爺子早就把路鋪好了，所以，您還不懂嗎？無論今天會是什么樣的局面，老爺子都會保住這個家族的延續(xù)，按照他設(shè)定的方向走去，只不過他沒想到我會借他給的手，送他一槍罷了。”

……

老宅庭院。

周老爺子十分沉默地坐在了陽臺上，看著院子里屋檐上還殘留的雪，還有飄落的枯葉。

“您喝口熱茶吧。”陳軍將杯子遞到了他跟前。

周老爺子接過，端在手上。

“小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心狠手辣，虎毒尚不食子，我卻讓我兒子自行了斷，為了我的計劃。”

陳軍緊縮眉心。

“首領(lǐng)，老二做錯了事，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早就定下的結(jié)局，您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全小烈，他不可能不懂。”

周老爺子扯了扯嘴角。

“本來是能保他一條命的，可是小野這孩子，比我還狠，遠(yuǎn)超我的預(yù)期，將來，周家的榮光，他必定能傳承。”

陳軍眼底劃過一絲不贊同。

“首領(lǐng)，傳承真的這么重要嗎？”陳軍問。

喝著茶的老爺子一愣，抬頭看向身旁跟隨自己多年的人。

陳軍硬著頭皮繼續(xù)開口：“您當(dāng)年的風(fēng)姿，您在位時的精神，早已深遠(yuǎn)影響了很多人，且不說現(xiàn)在我，老姜，唐立德，就是總將，他也是您帶出來的人，與您而言，這還不算傳承嗎？為什么一定要小野小烈一定去走您要走的路呢？您真的迂腐到周家是救世主了嗎？”

“陳軍！”老爺子一聲呵斥。

陳軍立馬彎下腰。

“首領(lǐng)，你是我陳軍一生都信仰的人，沒有您，也沒有今天的我，我只是覺得您對您的子孫太過苛刻了，小野確實是從軍的料子，但營地不缺人才，小烈……”

陳軍想到那份報告，他真的沒想到從軍十幾年的弟子，竟然厭棄了軍旅生涯，到底什么才是對的？好的？

陳軍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轉(zhuǎn)身，后退，恭敬地離開了。

坐落在院子里的老人，此時顯得無比的孤寂與悲涼。

或許，久居上位者，都是這般，孤寡無人理解吧。

是傳奇，同樣也是……悲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