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地,天空中忽然下起雨來。
遠(yuǎn)處的山脈籠罩在氤氳的霧氣之中,起初還能隱約地看見輪廓,隨著雨幕降臨,也漸漸隱去了身形。
靠近山脈的茂密叢林之下,隱藏著一片血肉橫飛的修羅場,斷裂的長劍和破碎的鎧甲在地面上隨意地散落著,士兵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樹木周圍。
一只狀若猛虎的妖獸趴在巨石之上,身下的鮮血流了滿地,三柄長矛深深地插入了它的身體,但顯然它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在臨死前用獠牙又咬死了一名士兵。
一名身著華服的修士和另一只烏賊似的妖獸正以詭異的姿勢摟抱在一起,但那并不是因?yàn)樗麄兏星樯詈瘢且驗(yàn)檠F粗壯的觸手死死地纏住了修士的身體,擠壓碎了修士的內(nèi)臟,而修士臨死前的搏命一擊,操縱著法寶飛輪切開了妖獸的頭顱,與它同歸于盡。
雨仍舊在不停地下著,地面上的積水沖淡了尚未干涸的鮮血,似是感受到了冰涼的雨滴,閻錚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刺鼻的血腥味讓閻錚不禁抽了抽鼻子,他想要站起身,但腹部劇烈的疼痛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依稀記得他一個人正在建筑設(shè)計(jì)院加班,沒辦法,明天就到交稿期限了,再說干這一行加班也是常態(tài),他沖了一杯咖啡想要提提神,又拿起了鼠標(biāo)準(zhǔn)備繼續(xù)畫圖,可是心臟突然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摔倒在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難不成我已經(jīng)死了?
閻錚笑了出來,因?yàn)樗牡谝环磻?yīng)是明天不用交稿了,自從投標(biāo)拿下之后,他每周都在公司連軸轉(zhuǎn)七天不休息,公司甚至號召大家住在公司,他覺得他無時無刻都身處在地獄之中,巴不得公司趕緊倒閉。
可是環(huán)顧四周,血肉橫飛的景象讓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以為他離開了地獄,然而事實(shí)上他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穿越到了另一個地獄。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這里究竟是哪里?
閻錚壓下想要嘔吐的強(qiáng)烈沖動,用力地拍了拍腦袋,極力地想要回想起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
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是大麟王朝一名邊軍士兵,名字倒是跟他一樣也叫閻錚,家中世代本本分分、務(wù)農(nóng)為生,奈何賦稅加重,聽聞從軍入伍能夠消減賦稅,便辭別父母投身軍旅,然而并無銀錢打點(diǎn)官員,又沒有顯赫的世家身份,所以直接被送到了環(huán)境最為艱苦、傷亡率最高的北方邊境成為了一名最底層的邊軍步卒。
這個世界與地球有著諸多不同,與神話傳說倒有幾分相似,天地間靈氣充沛,凡人修煉亦可成仙,隨著修為不斷精進(jìn),壽元也會成倍增長。
茫茫生靈行走在塵世之間,神祇仙人端坐在九重天看云卷云舒。
感到傷口處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些,閻錚撕下一截衣袖,用以前軍訓(xùn)學(xué)過的衛(wèi)生救護(hù)手法將腹部的傷口包扎了起來,腹部的傷口貫穿了身體,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造成的,不過包扎之后已經(jīng)不再流血。
閻錚用手撐住身后的樹,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現(xiàn)在的身體并無任何特別之處,只不過經(jīng)過邊軍歷練比尋常人要健壯一些,但是總歸比他原來那個經(jīng)常熬夜的羸弱身體要強(qiáng)得多了,要不是熬夜太多,他也不至于這么年輕就因?yàn)樾募」H⒛暝缡拧?
他用衣袖遮住口鼻,慢慢地向著森林外面走去,這里讓他有不安全的感覺,他想要盡快離開這里,可是腹部的傷口讓他沒辦法正常行走,只好走一段扶著樹休息一會。
路過那名身著華服修士的時候,閻錚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來,他認(rèn)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