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二樓,周澤看見了劉小姐的家人,有些奇怪的是,沒看見男人,只看見三個女人。
一個頭發(fā)花白,已至暮年;一個雍容有度,人到中年;另一個和劉小姐年紀(jì)差不多。
周澤走進來時,發(fā)現(xiàn)那位神父也在那里,正在和老年女人說著話,像是在開解著她。
老太太也就聽著,神父也就說著,大家像是在盡自己的職責(zé)走一個過場,房間里要說有多少悲傷氛圍,那是假的。
當(dāng)然,你不能苛責(zé)活人對死者的淡漠,因為活人需要面對的問題是如何繼續(xù)活下去。
“你好,請問您是劉燕華劉女士么?”
周澤走到中年婦人身前問道。
“你好,我是。”
劉女士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
周澤覺得她更像是在擦眼屎而不是在擦眼淚,因為實在看不出她真的哭了。
婦人鎖骨很清晰,身材也有些瘦削,額骨凸出,給人一種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這是一種克夫的面相。
文化是一種載體,是一個單位一,在每個年代,任何的政治、經(jīng)濟甚至包括風(fēng)水相師方面這些下九流的東西,也都受到來自文化的影響。
正比如在古代有“克夫”的說法,這就是典型地將女人當(dāng)作男權(quán)社會的附屬品,這是很不公平也很錯誤的論斷。
周澤本來是不信這個的,哪怕他是一個鬼。
但想想看,
一門三代,
不見一個男丁,
你想不信好像還真有些難度。
周澤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前許清朗已經(jīng)和她溝通過了,達成了初步的意向,但并沒有進展到具體的價格上去。
“周先生能來參加小女的葬禮,我代替小女向周先生表示感謝,至于那間鋪子,周先生既然看上了,租金的話就請周先生回去想一個數(shù)字,只要不是太離譜,我不會拒絕。”
這么好說話?
周澤愣了一下,他上輩子是醫(yī)生,沒做過買賣,所以第一次和人家談價格還有些手生,但這位劉女士卻顯得很大氣。
周澤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寬慰節(jié)哀的廢話,轉(zhuǎn)身識趣地離開,下面只需要和許清朗商量一個價格送過去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下了樓梯,又來到那個拐角處,周澤再度走到了金屬門前,伸手推門,發(fā)現(xiàn)門被鎖上了。
周澤伸手敲了敲,
里面沒人回應(yīng)。
很無奈,
也很糾結(jié),
作為一名鬼差,
一扇門一堵墻都能攔住你,這鬼差好像也太丟份兒了。
可惜周澤不能跟小蘿莉那樣,
“biu”,
出來了,
“biu”,
又進去了。
這扇門,周澤還真打不開。
回到廳堂位置,前來吊喪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廳堂也在被收拾,那口棺材也被抬走,至于劉小姐,應(yīng)該很快就會被送到火葬場去火化。
人死如燈滅,終歸一個土饅頭。
每到葬禮上,總能給人這種消極的情緒。
周澤攔下了一個正在打掃的女工,問道:“請問,你認(rèn)識陳澤生么?”
“啊,他是這里之前的老板。”女工有些訝然地回答道,“他已經(jīng)死了,葬禮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