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詡回了個:“”
剛打完問號,就聽見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許詡,來我辦公室。”
許詡轉(zhuǎn)頭,就見季白端著個杯子,還冒著熱氣,大概是剛從茶水間回來。居高臨下的掃她一眼,轉(zhuǎn)身走進了辦公室。
許詡沒覺得說了什么過分的話,但被季白看到她在評論他,感覺還是有點不太對,立刻起身跟進去。
剛坐下,季白就瞥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說:“按我的標準,晨練只是熱身,正式的折磨還沒開始。”
許詡:“”
季白翻開一份文件丟給她:“這是上級要的一份報告,明天下班前做好交上來。”
許詡接過,翻了翻,問了幾個不清楚的地方。季白剛要作答,手機卻響了。
是個重要電話,他拿起電話起身,示意許詡等一會兒,走進了隔壁的小會議室。
他沒說讓她走,許詡自然老老實實坐著等。一小會兒就把文件翻完了,季白還沒回來,她百無聊賴的抬頭,四處看了看。
正是午后時分,陽光從大扇窗戶投射進來,將地板涂成金黃溫暖的顏色。連帶水磨大理石桌面,仿佛也染上陽光干燥的味道。
季白辦公室的椅子,也比外面舒服,又寬大又皮實。許詡在陽光中坐了一會兒,就有點犯困了,往椅背上一靠,放松的闔上眼沉思。
季白打完電話,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許詡已經(jīng)睡著了。
小小的身子蜷在寬大的椅子里,頭微仰著,雙臂搭在扶手上,動作姿態(tài)如同中年人般老成。臉色看起來有點差,清黑的眉微微皺著,仿佛帶著深深的倦意。
看來小不點的確是累壞了。
季白看了她幾秒鐘,放輕腳步,回到座位坐下,點了根煙,慢慢抽著。
給她十分鐘。
然而許詡不到一分鐘就醒了。
是被翻動書頁的輕微窸窣聲驚醒的,睜眼一看,就見季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對面,英俊的臉龐微垂著,一手夾著根煙,一手在翻看文件,沒什么表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然而上班時間在上級面前睡著,對她來說,實在太過了。尤其還是這么嚴厲的季白。她的后背當即一陣冷汗,臉刷的白了。
季白頭也不抬,慢悠悠的問:“對我辦公室的睡眠條件還滿意嗎”
于是許詡的臉色更難看了:“對不起。”
以為會迎來季白更嚴酷的批評和嘲諷,誰知他話鋒一轉(zhuǎn):“剛才你還有哪里不清楚”
許詡一怔,說了工作上的疑問。季白一一作答,卻沒再提她睡著的糗事。
總體來說,季白回來的第一周,許詡過得生不如死。每天無論精神和身體都累得筋疲力盡,下班到家倒頭就睡,食量也明顯增大。
許雋看到她卒郁的樣子,自然心疼。但他本身是個意志堅韌而勤奮的人,他認為磨練對妹妹有好處,所以也不多言。只說既然事業(yè)失意,就要爭取情場得意,這周五給她約了相親對象,優(yōu)質(zhì)it男,務必準時到場。
到了周五早上,許詡好容易完成了十個圈的偉大任務,坐在小會議室吃早餐的時候,問季白,周六日還要訓練嗎
季白答,你周六日不吃飯嗎
于是許詡就無言了。
到了下班的時候,許詡整個人已經(jīng)蔫下來。但因為晚上的相親早就約好,她只能想,早點見了,完成任務,回家睡覺。
她直接去了局里停車場,許雋專程來接她。剛下地庫,就看到季白從另一個通道走出來。
“許詡”清亮的聲音,是許雋,穿著黑色精良的西裝,正坐在他的奔馳里,眼中帶笑。只是看到她身上簡單的襯衣休閑褲,皺了眉,“你就穿成這樣去相親”
許詡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樣”
許雋就不做聲了。許詡轉(zhuǎn)頭:“季隊,再見。”
季白居然也往她身上掃了一眼,點點頭,走向旁邊的車。
許詡走過去,許雋給她開了門,有點意外:“你上級”
她點頭,剛好看到季白開著黑色別克經(jīng)過。很普通的車,他也沒看他們。
燈火初上時分,黑色奔馳在車流中穿行。當許雋把車停在“院落”門口,許詡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
院落,本市低調(diào)但出名的私人會所。幾年前,許雋賺到人生第一個百萬時,豪氣萬千的帶許詡來吃過一次飯。后來許雋來得勤,許詡自然不奉陪。
但是與it工程師相親,來“院落”是不是大張旗鼓了點
眼看許雋悠悠閑閑邁著長腿往里走,許詡:“你站住。”
許雋當然明白她在質(zhì)疑什么,面不改色的自圓其說:“it公司總裁,當然也算it人士不能因為人家職位高,就歧視人家。”
許詡蹙眉:“先,總裁屬于管理人員,不屬于技術,不是我指定的類型;其次,這個類型的人,性格和心思一般比普通人復雜,工作也更繁忙。難道你希望我面對一個動蕩而聚少離多的婚姻”
許雋也斂了笑,答道:“先,這個人我接觸了一段時間,并不像一般富家子胡天胡帝,是個有擔當?shù)哪腥恕TS詡,感情不是刻板的事情,不是靠分析、預測就能成功;其次,你今天既然來了,就要給我這個面子,至少把這頓飯吃完。”
許詡不說話了。
許雋以為她生氣了,心想自己是不是說重了。剛想放軟語氣,許詡卻點頭:“我接受你的說法,進去吧。”
許雋一愣,笑了,摸摸她的頭:“接觸接觸,不合適你就踹了他,管他是總裁還是小兵,我妹妹喜歡最重要。”
許詡點頭:“廢話。”
兩人走向預定的雅間,遠遠只見風格古舊的黃色窗欞,窗紙潔白如雪。一室清雅靜謐中,一個年輕男人端坐在桌后,手邊是一壺清酒、一爐檀香。門上白瓷風鈴叮當作響,男人抬起頭,看著許詡,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俊朗的容顏在燈火夜色中,有種柔和的清雋。
葉梓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