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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艷陽高照,震寰與耄耋老人對面而坐。
老人侃侃道來:“武之一道,以力勝,以捷先,以氣御,以神攝。人有雙手雙腳,輔之以神氣輪轉(zhuǎn),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指之在上,意在下盤,用之以臀背頸胯,經(jīng)年后,可圓滑如意。刀兵之鋒,配之眼眸觀周遭,覷要害,觀時機……凡此種種,太過繁復(fù)。或內(nèi)外兼修,或?qū)S谝欢耍砸徽摗5兴茫瑹o可無不可。勝敗之?dāng)?shù),瞬息改變。”
震寰一時難以理解話中之意,但他天生好學(xué),記憶力驚人!乍聽此語,頓覺一個字可頂?shù)蒙先f語千言,于是管他理解與否,盡數(shù)死記下來,待日后好好參詳!
“小友習(xí)練易筋經(jīng),外壯筋骨,內(nèi)聚神氣。不失為扎下基石最佳法門!如要提升搏擊之術(shù),可觀自然之道。老朽此處,頗多自然之象,若不嫌清寡,小友但住無妨。有無成就,但憑機緣。如有疑問,老朽自不吝言。”
震寰福至心靈,頓覺閑居上人字字珠璣,又似明悟,又似更加迷茫。左手握住茶杯,停在半空,一縷熱氣蒸騰而上,于是輕言道:“如這茶杯,也屬自然之道?”
閑居上人抿口香茗,緩緩道:“當(dāng)然!小友慢品,必有所悟。”言訖,只專注桌上殘局,再不吱聲。
峰下霧氣散盡,時至正午,太陽光照得群峰婀娜多姿。緊盯茶杯的雙眼突地一瞇,杯沿反射的強光令震寰眼盲片刻,也就是那么一轉(zhuǎn)念間,上人呵呵大笑,拂袖離去。
震寰不解,細(xì)看棋盤,不由大吃一驚。原來的殘局僅殺了三個回合,黑方局面大敗虧輸。一股冷意從心里冒出:如果是在生死相搏之際,這一剎那,勝負(fù)立判!自然之道,天時與地利的規(guī)則原來如此要命!
茶杯保持在左手的姿勢震寰一動不動,對上人的話語,他生怕錯漏一丁半點。入夜,月明星疏;子時,寒意襲人;寅時,冷霧罩嶺;辰時,清風(fēng)徐來……一連三個晝夜過去,茶水早冷,但震寰已經(jīng)不是三日前的震寰了!
第一個晝夜,輕巧的茶杯居然重逾磐石,幾乎脫落摔下,震寰運足玄元真氣,讓手環(huán)成一個堅若金石的杯托樣環(huán),既不可煞風(fēng)景地捏碎茶杯,亦不能失手摔落。
彼時,震寰衣服上的露水均被玄元內(nèi)功蒸干。心中明悟又增一分:原來保持一種定勢亦不失為一種加重負(fù)荷的修煉方法!
第二個晝夜,身體酸痛難忍,先還只是酸脹酥麻感,進(jìn)而全身骨頭關(guān)節(jié)筋脈如有萬蟻抓咬,惡癢惡痛,最后連舌頭也癢起來了。
玄元功已運到極致,腦海中浮現(xiàn)至愛被人凌辱一刻的情景,先前的澄明一片變得瘋狂起來,那群惡魔在亂舞……安靜如雕像的身軀顫抖起來,血脈賁張,正欲憤而起立,一句梵唱響起:
“眼觀鼻,鼻觀心。世事無常,得失何患?佛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