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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末接近秋天的時候,周口村下了罕見的一場暴雨。先是狂風大作,黃褐色的大風從西天卷起,很快堆滿了天空。村里老人稱這種風為黃眼風,黃眼風破壞力驚人,一旦刮起,攜沙帶泥,中間夾雜著樹枝木屑殘垣斷壁。人處在其中風沙遮眼,瞬間失去方向,十有八九為風沙所傷,刮進水塘水井也是常事。萬幸的是,此種黃風并不多見。狂風之后,暴雨呼嘯而至。整個天空像裂開一條巨大的口子,雨水如注。
暴雨持續(xù)了大半天時間,到了晌午時分才雨過天晴,兩道彩虹分掛西北和東北兩個方位。村里村外一片汪洋,蛙聲響成一片。
下午,水逐漸滲去,洼地水泊相連,高地星星點點。吃完午飯,張大福早早趕到西邊漫洼地尋找雨中丟失兩只山羊。那是一大一小兩只山羊,路過清風崗那片亂墳崗子時,遠遠看見兩個泥人從洼地里蹣跚走來。這兩個人周身裹滿泥巴,像剛從泥湯里撈出來一般,走到近前張大富才看出來,是周口村有名的兩個野小子。這兩人經(jīng)常在野地里轉(zhuǎn)悠,掰個棒子摸個紅薯逮個兔子,放羊的時候經(jīng)常看到這兩個身影,一定是徹頭徹尾趕上了風雨,變成兩只落湯雞。
張大富經(jīng)過面前兩個野小子時,這兩家伙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張大富,眼睛滿是吃驚和疑慮。走出幾米遠后,聽到其中一個半大小子喊道,哎,前面有不少深坑,危險的很。
張大富回過頭,感激的笑了笑,心說,這兩孩子還挺懂事。對兩人大聲說,刮風前走失了幾只山羊,這時找估計還來得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軍瞪直了眼睛,過了很長時間才對迷糊說,這個人和茅草屋里那個老婦人------
原來,迷糊和大軍在漫洼地里挖田鼠的時候,眼瞅著就要找到田鼠的藏糧食洞,好好的天空突然烏云密布。兩個人正在猶豫的功夫,狂風裹挾著暴雨不期而至。兩個人趕緊跳出土炕,找了一塊土崗子先避避風頭。土崗子旁邊不遠處有間茅草屋,暴雨初起時,兩個人毫不猶豫冒著風雨的跑了進去。想不到的是,里面居然有一堆柴草,好像有人曾在這里休息過似的。
大軍對迷糊說,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以前怎么沒有注意到這里還有一間茅草屋,真是及時雨呀。他一屁股坐下來,坐下之后便摟著肩膀直直瞅著屋外。迷糊也跟著做下來,看著屋外的暴雨出神。
良久,大軍瞅著外面有了睡意,對迷糊說,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了,干脆躺在上面休息休息。說完整個人攤在柴草上,只剩下一小塊留給迷糊。
迷糊雙手抱著膝蓋問道,剛才透過棺槨看到什么了。
大軍說,一個看上去風干的尸身,絕對是沒主的孤魂野鬼,要不墳頭被平了也沒有人出來添墳,看上去不是一年兩年了。
迷糊說,這年頭孤墳多的是,不知什么時候從哪就能冒出一座來,不過這次和亂墳崗子不同,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老人說過,孤墳難纏,不是什么好兆頭。
大軍說,回頭讓賈老太收收魂,別一不小心再給嚇著。說完翻了一個身,不再搭理迷糊,頭朝里睡了。
沒有大軍在旁邊搭言,很快,迷糊也有了睡意,臉部埋在雙膝上恍然入夢。
就在這時,茅草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一個長衣長褂的中年婦女。婦女打量了迷糊和大軍一眼,放下手中的漆布雨傘,在兩人對面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剛坐下的功夫迷糊就醒了,看到對面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看。
婦人說,真是來了貴客,人不留人天留人,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地方雖然簡陋但是避避風雨還是可以的。
聽的出來,對面的這位大姐就是茅草屋的主人。迷糊趕緊說,是呀,多虧了有間房子遮風避雨,比呆在外面不知要強上多少倍。說著,迷糊用胳膊肘捅捅大軍,大軍向頭死豬般睡得正香。
那婦女見到迷糊一個勁捅大軍,知道對面這個小子有些不實在,于是客氣的說,沒關(guān)系,讓你同伴睡會吧,大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這時那個婦女說,一個人這多年了,從來沒有人到我這里串門,今天真是來了稀客。
迷糊說,這位姐姐看上去有些面熟,不知在哪里見過。
婦女說,姐姐,我可是地道的婆婆,算算今年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
迷糊一臉的不相信,看上去,面前的這個婦女頂多也超不過四十歲。
婦女見到迷糊懷疑的樣子,背過身去,從臉上撕去一層皮膚露出本來面目,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聲音也變得嘶啞低沉起來,笑著說,出去見人總得化化妝,免得讓別人恥笑。
果然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婆婆,迷糊恭維道,老婆婆化妝技術(shù)可謂是一流的,可比丹青高手。
老婆婆說,這下該看清楚了,我們何止見過,咱們還是一個村的,只是你們小孩子整天瘋瘋叨叨呼朋引伴的,不會把一個邋遢老太太夾在眼里的。
迷糊說道,有些面生,不過跟村里張大富倒是有些相像。
老婆婆說,張大富是我兒子,哎,這個不孝子,老娘在這里等了他這么多年,一直連個面也不見。
說著,捋捋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拍拍頭臉,整個臉部立刻有了變化。從最初的蒼白逐漸變得紅潤,有了血色,突出的顴骨好像也跟著圓滑了起來。她問道,現(xiàn)在是不是有些面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