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快放手!」
艾德靠近夏洛蒂的耳邊再次加大了聲量,試圖將她喚醒。
「不!羅溫!」
此前在儀式的樂曲中仍能保持清醒的夏洛蒂此刻卻仿佛聾了一般,對艾德的呼喊置若罔聞。
她苦楚地、徒勞無功地向后拉扯著絲線,修道院式的布鞋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長串的痕跡。但這注定不會改變故事的結(jié)局。
「艾德!」
白矢用自己那長而健壯的手臂將夏洛蒂盡可能地攬住,看向艾德,神色中的意思無比明確——
不能拖了,再這樣下去夏洛蒂會被一同拉進去的。
羅溫、夏洛蒂,原諒我……
掌中最后一枚綠幽靈水晶悲哀地撫過鴉喙,艾德毅然決然地揮動了手杖。
唰。一輪呼嘯的慘綠新月斬斷了那戀戀不舍的光束。那是某種事物撕裂的聲音。
黑暗中最后一縷光明的絲線也在綠色月光中一根根斷裂,夏洛蒂的身形終于在血潭的邊緣止住。她像稻草人一樣呆呆地怔住了,仿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艾德知道羅溫對于這個可憐的孩子意味著什么,但這樣撒手不放也只是白白送死。
羅溫大概也會認同我的決定吧,但愿……
艾德看向羅溫的方向。他盼望還能再看羅溫哪怕一眼,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臨別的眼神,也能給他帶來一絲貧瘠的慰藉。
但羅溫此刻已經(jīng)消失在了漩渦的最深處,沒有臨別的贈言,也沒有深情的告白。就像是一個不起眼的浪花消失在海洋里。
漩渦像一朵蓮花般綻放在血池中央,漩渦越來越大,血池越來越小。
就這樣,鮮血的漩渦載著無動于衷的果汁先生下沉,想必這儀式終會令他沉入門蒂洛薩的陵墓。
終于,大廳的近十米直徑的血池恍如朝露似地干涸、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zé)o頭的碎尸,以及形影孤零的四人。
「咯,咯咯……」
夏洛蒂渾身顫抖著,酸楚的、痛徹心扉的詭異笑聲回蕩在整個空寂的大廳里。鮮血自她的純白的口罩涌出,溶解成一枚血色的笑容。
「咯哈哈……哈哈哈哈!」
終于,那笑聲再也抑制不住,潰堤般爆裂成撕心裂肺的窒息尖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洛蒂一只手捂住口罩,想要把血止住,可鮮血和她的眼淚一樣不住地涌出。她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嚨,試圖讓這聲音停下來,卻收效甚微。
「夏洛蒂,我……」
艾德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安慰她,但此刻他只感到一陣心力交猝,不知所言。剛剛的殺戮和之前的創(chuàng)傷已經(jīng)令他有些神志迷離。
他已經(jīng)盡了全力,可信息和實力全然不對等的情況下,他也只能盡可能做完自己所能做的事。
難道終歸是棋差一著……嗎?